9, 鄢辞三人刚出房间,隔壁门也开了,张大元一脸紧张地探出头来:“咦,你们……山山我正要去找你,曾铁被王司理叫走了,这半天还没回来,我感觉不对劲啊!” 冯山山对他这迟钝的反射弧也是服气了:“知道了,我们正准备去找他,一起吧。” 王司理原本和曾钢一起住在第三间客房,但此刻房里却只有他和曾铁两人。 “曾钢一小时前离开这里,去了那边。”面对鄢辞的询问王司理倒是很坦诚,隔窗指了指往东的方向,“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联系我。” 鄢辞看向窗外,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光极为暗淡,浮馨阁东面那座高耸的塔楼却仍旧灯火通明。 “他去了那座高楼?”鄢辞问,“现在是完全失联了吗?” “是的。”王司理脸色凝重,道,“大约二十分钟前,他的例行信号中断了——我们每次分开的时候都会约定例行信号,每隔几分钟互相发送一次,以确定对方的安全。一旦信号中断,意味着生命受到了威胁。” 他抬起左腕的智能表,道:“在畸泡空间中,手机和网络是没有信号的,我们一般通过短波来互相联系,这块表有内嵌的短波通讯功能。曾钢手上也有一块。” 鄢辞点了点头,王司理顿了下,忽然问:“你刚才是不是也离开过这里?”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互相遮掩了,鄢辞坦然道:“是,我和曾钢是前后脚出的门,我看见他往东走,所以去了西面。” 王司理没想到他忽然就不装了,略一闪神,倒有些赞赏:“你胆子很大啊,孩子……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鄢辞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软皮本,用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弯弯扭扭的符号。 王司理脸色微变:“这个……你从哪里看到的?” “在一个女人的衣服上。“鄢辞回忆着蘅娘衣裙上的符篆,将几个不同的纹样一一画了出来,“王阿伯,你见过这种东西吗?它是做什么用的?” 王司理看了很久,花白的鬓角竟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这是一种箓,应该……是召请箓。” “箓?”鄢辞从没听过这个词儿,“我以为是符篆什么的,我以前在神婆那里看见过类似的东西。” “篆和箓严格来讲是不一样的。”王司理道,“篆起源于上古时代,据说是瑶天诸神以云气凝结而成的天书,由巫觋抄录传播。箓,主要是道教与天神交流的凭证,用以祈祷、诅咒、请召等等,是人类意念的一种载体。” “所以这个东西,是有人想借助上神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某种意念?” 王司理表情阴沉:“不,这是邪箓。这个人召请的不是上神意志,而是自己长期豢养的精怪,或者是家仙。目的也不是祈福安宅,而是守护和镇压。” 他抬眼看着鄢辞,追问:“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些箓在哪里?你有没有看见它镇压和守护的对象?” “它用红线绣在一件华丽的红色礼服上,穿着那件礼服的人你也见过。” “夫人?”王司理脱口而出,“是不是昨晚那个泥塑一样的女人,蘅娘?” 鄢辞点了点头。王司理丢下纸笔,喃喃道:“果然,果然是这样……”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盯着王司理,等着他说出下面的话,但没人敢发出追问——他的脸色太难看了,仿佛面对着一个打不开的死结,连曾钢的失踪都没让他显出这样纠结为难的神色。 良久,鄢辞问:“王阿伯,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王司理沉沉望着窗外,雾不知不觉间已经散尽,凌晨的天光在东方露出一丝暗淡的亮色,远处的高楼灯火似乎更加辉煌了,窗扇上人影瞳瞳,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那座楼很奇怪,你发现没有?它不是三层,也不是四层,而是三层半。” 鄢辞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没有雾气的遮挡,高楼显出清晰的轮廓,果然只有三层半——它最上面那层明显要矮上许多,即使算上拱顶,也只有下面几层的一半高。 “其实它不是楼,而是塔。”王司理说,“它里面不能住人,只能筑炉,筑丹炉,所以它叫做‘燔石塔’。” 冯山山“啊”了一声,忽道:“没错!刚才楼下那些丫鬟说过这个名字,她说她们要去燔石塔,我当时还纳闷,这儿哪有什么塔?” 王司理捡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燔石塔,是燔石道特有的一种丹塔。这是一个早已失传的道教旁门派系,只有一些文物典籍中有记载。据说上古时代一些修道之人因为肉身过于沉重,久久不能飞升,于是试图借助丹药烧制出的烟气来承载身体的重量,腾云驾雾去往仙界。” 鄢辞若有所思:“所以这座庄园里才到处都氤氲着烟气和香味。那这里的主人雾隐公,就是燔石道的修行者?” “我从昨晚就注意到了一些东西,但当时没能确定。”王司理道,“第一,管家说‘子时纳征’。你说过,缟岚山没有子时举行庆典的风俗,但燔石道的传统却是‘子时为尊’,不管是开炉起火、祈祷祭祀,最好都选在子时开始,鸡鸣结束。” 他竖起两根手指:“其次,雾隐公做俗家打扮,却穿着水田纱衣,戴着道簪,说明他是修道之人。后来,我又注意到那座高楼,但当时天太黑,雾气又重,我无法确定它是燔石塔,只觉得这里弥漫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