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始叫车。
她拼命在心里让自己冷静,冷静,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发抖,握着手机的手也像是马上要脱力。
可偏偏这个时候,全世界彷佛都在跟她做对,打车软件上一直都没有人接单,别墅区外面不远就是马路,可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都载了客。
林初柠急得整个人都接近崩溃,忍了很久的眼泪也在这一刻止不住地往外流,可她只能一边咬着牙抹眼泪,一边往医院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平缓地行驶着,后座的宴随指间捏着一页文件,正在慢条斯理地看着。
副驾驶上的钟余挂掉电话,回头低声道:“宴总,林氏那边出事了。”
宴随翻文件的手一顿,抬眼看过来,“怎么回事?”
钟余脸色凝重:“林铭川刚刚出车祸,被送到医院抢救了。”
宴随的眉心随着谢一然的话越皱越紧,眼底沉黑一片,“查一下在哪个医院。”
“是。”
他合上文件,按了按太阳穴,余光却不经意瞥到车窗外一抹熟悉的、慌乱的身影,宴随目光一凝,冷声吩咐:“掉头。”
钟余迟疑半秒,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宴总,寰球的段总还在江庭府等你。”
宴随眉目不动,淡淡道:“跟他说,项目的事改天再谈。”
钟余心里一惊,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应了声好。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按宴随的吩咐在前面的路口掉了头,没开出多远,又听到后座一句:“停车。”
林初柠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手机上接单司机的位置,忽然有一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她没心思理会,却见后座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宴随那张熟悉的脸。
“上车。”他的眼神淡漠如常,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视线模糊,宴随的眉眼不如前几次那般冷冽凌厉,连语气也像是染上了一丝柔色。
见她站着没动,宴随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沉下声线叫她的名字:“林初柠。”
这久违的,令人恍惚如当年第一次初见时的称呼,终于让林初柠思绪回到现实,看到已经被司机打开的车门,她顾不上太多,咬咬牙弯腰钻进车里。
正要告诉司机地址,身边的宴随已替她开口:“去南大附属二院。”
林初柠错愕看他,却只看到宴随神色如常的侧脸,她心口压着巨大的疑惑,但还是被焦急的慌张和担忧盖过,最后什么都没问,只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话音刚落,手机又进了电话,是刚才接单的快车司机,他已经到了上车点,但却没见到林初柠的人影。
刚才顾着上宴随的车,林初柠忘记点取消订单,她解释了两句,又挂掉电话,把订单给取消了。
寥寥的声音消失,车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宽敞的后座,两人分坐在两头,中间隔着远远的距离,气场却莫名看着十分静谧契合。
林初柠握着手机,好看的手指用力到指间泛白,她额头轻抵着冰凉的车窗,头发还是半干状态,车里开了空调,冷气很足,其实有点冷,可她全部的思绪都被林铭川出车祸这件事占据,竟是恍若未察,连带着对和被自己甩了的前男友共坐一辆车这种场景也来不及感到尴尬。
宴随从车窗的倒影里,看到林初柠微垂着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的安静乖巧模样。他唇角绷得笔直,脑海里,还是刚刚她站在路边,那双哭得通红一片的眼睛,在他的记忆里,林初柠永远都是肆意张扬、明艳动人,身上永远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傲气,鲜活得像是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带刺玫瑰花,她从来都高高在上,有恃无恐,让人甘愿为她俯首称臣,肝肠寸断,从未像此刻这样,安静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
她跟她父亲的关系很好,他一直都记得。
当初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就总从旁人嘴里听到,林父对林初柠有多好,一会儿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一会儿,是林父又以林初柠的名义给学校捐赠了一栋豪华图书馆。后来在一起了,她自己也会说,是骄傲的,得意的,幸福的语气,告诉他,她爸爸从小就说她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最宠爱的小公主,这些年一直都没变过。
然后她狡黠地冲他笑,说阿随,我爸爸跟我说过,找男朋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比他对我还好,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所以你对我要比我爸爸对我还要好,知道吗?
感情中这种无厘头的要求总是霸道又□□,尤其青春年少时期,少女更是嚣张肆意,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而少年时期,他对她的爱意如汹涌潮水,即便不善言辞,但还是默默地将这话牢牢记在心上,对她的要求从来都是纵着,照做了。
可那又怎样?
他对她再好,最后她还不是想走就走,一声不吭地就把他给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