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悦汐送咖啡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方卿言正坐在沙发上出神，茶几上的平板屏幕已经变暗。
自家总裁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哪怕和平时一样寡言少语，不多说一句无效语言，她也能发现方总最近经常出现神情恍惚的状态。
“您看过了吗？”颜悦汐放下咖啡，出声询问。
“这个人，真的没有说其他要求吗？”方卿言没有回答，用眼神示意茶几上的平板，出声反问。
颜悦汐按亮平板，原本放着二十多个候选人资料的文件夹，被删除到只剩一份。她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刻，因为他提出来的要求在一众候选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过于淳朴。
“是的，已经和许池予再三确认，如资料所写，他的要求是支付此后的学费以及每月正常水平的生活费。”
颜悦汐觉得许池予多少有点憨，这种要求对于方总来讲易如反掌。结婚非同小事，对自己人生规划影响重大，他完全能提出更高的要求。
方卿言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脸上看不出情绪，半晌，轻声说了句：“约他见面。”
颜悦汐脑袋里还在分析许池予的想法，听到方总要约人出来，条件反射地把心里担忧的内容说了出来：“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比如想用这种简单的要求引起您的注意，让您从一众人选里选中他。”
方卿言露出意外的表情与颜悦汐对视，而后她轻笑道：“我们有最强的法务部和最优秀的律师团队。”
“是。”颜悦汐收起脑袋里多余的想法，觉得自己确实多心了。方总的协议是由最专业的团队拟定，会从根本上保障方总的权益。
助理离开办公室后，方卿言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她重新拿起平板，打开文件回收站，看着里面大批的资料出神。
被刷下去的人里有高人气的知名UP和略有名气的小艺人，有初入职场略带青涩的应届毕业生，也有工作初见发展的公司经理。
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年轻优秀，各个都是青年才俊。
方卿言把这些资料彻底清空，心里产生一种很难描述的不适感，那种感觉很大几率源自于家庭。
只要她想，就会有大把处于大好年华的青年愿意与她结婚，她如今的社会地位和职业身份，择偶早已超出年龄限制，与现今婚恋市场上大部分女性有着很大区别。
如果结婚是项任务，她很轻松就能完成。
但可惜婚姻不是，家人并不懂她的想法。
她于费解中有些难过，家人会介绍魏泰云这种人给他时出于什么心理。
只是为了做媒人？只是因为她三十岁还没有结婚？所以来者不拒吗。
方卿言在某些方面很轴，很难自我开解，只会把自己不断绕进牛角尖中。
她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尽，大大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到手中的平板上。
许池予，24岁，曾在软件公司有过一段实习经历，然后辞职待业。
他提供的照片在其他人精心准备的艺术写真中显得略微简陋，像是镜头在春日阳光下随手定格，恰巧将他纳入画面中。
他嘴唇微启，看向镜头的表情略显惊讶，鼻梁上的半框复古眼镜令他散发着沉稳的气质。洁白的廓形衬衫被春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打底的白T恤，给他平添了些动感。
万里星河不如他。
方卿言看到照片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句话，他确实是方卿言年少时喜欢的类型。
这种装扮，看似简单寻常却在细节上处处凸显精致讲究，隐藏着各种小心机，简洁才是最顶级的复杂。
有什么阴谋吗......
方卿言嗤笑，她是极具战略性眼光的大企业总裁，她批准签署的每一份合约都有利于公司发展。
而协议婚姻，不过是从精心挑选的资源里选择一个最为恰当的，签署一份互惠双方的合作协议而已。
和她的工作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颜悦汐将见面地点定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这里有风格各异的单间，私密性极佳，安静无人打扰，很多人选择在这里谈工作、写作，又或是约会。
没到约定时间，就听到敲门声响起，颜悦汐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房间。
“方总，许先生到了。”说完，她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二人。
许池予与照片上相差无几，他长得很高，目测判断他大概接近一米九。衣着整洁身形挺拔，墨色瞳孔中透露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身上的大学生气质与初入社会的沉稳融合得恰到好处。
职场精英初长成。
方卿言的用人眼光很准，她认为许池予绝非安于现状的池中物，对他辞职待业的原因产生了些兴趣。
许池予的声音沉稳中带着认真：“很高兴见到您，姐姐。”
“请坐。”方卿言做了个请的手势，指指桌上的点餐平板：“请随意。”
许池予微笑一下，把背包放到一旁，在她对面的沙发入座。
方卿言没有出声，默默观察他。
他坐姿挺直，微微垂目操作着桌子上的平板。神色中并没有谄媚之意，更不含轻视。动作落落大方，没有因为紧张产生的不自在。
且不说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方卿言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这是协议商讨会，不是相亲。
方卿言单刀直入，不打算弯弯绕绕：“许先生为什么考虑协议婚姻？即便是有协议，一旦领证那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这对未来人生规划的影响非同小可。”
协议上没有写明离婚期限且只有方卿言可以提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