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5秒。
怪力袭来——金发的少年又一次感受到躯体被重重的甩开。
这股疼痛让他很不好受,少年人只是粗略计算,自己的肋骨就应该已经损毁了大半。
倒计时4秒。
不过痛苦不会让他选择沉默。
选择反抗至高规则的人儿从不后悔,也从不恐惧。更何况在这旅途的最终,他这一次已经保护了他的家人。
倒计时3秒。
他久违的拉着妹妹的手。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边无际疯长的赤红像是吞噬一切的病菌,不停的感染、繁殖、腐化,仿佛一切都的食粮。
倒计时2秒。
而就像他们最开始在一起般的靠在一起,许诺一起跨越诸多星海的双子支撑着彼此残缺的身体。
哪怕是苟延残喘,也依然笑着凝视眼前即将绝灭的世界。
倒计时……
“这一次失去你的时候,依然比想象中的更悲痛一些啊…”空的嗓音有些干涩了。
可当他转头望向自己有些狼狈的妹妹时,这一路上颠沛流离而来的种种情感都伴随失而复得的喜悦冲上来了头脑。
在天际最后一道诸神黄昏——神明审判世人一样的声音落下,一切都被拉长。
是按下了暂停键还是停滞了时间?
好像没人能回答。
只有空知道时间很慢,很慢…
慢到他能静下心来,看见妹妹有些茫然的笑…这让他也有些忍俊不禁的伸手了,去卷去妹妹脸上的灰尘。
“怎么把脸弄脏了。”
“如果荧还是小时候的话,要不开心了吧。”
他的妹妹小时候很黏他,他也很爱很爱他的妹妹。空不记得自己重开了多少次,他无止尽的重复重复…
可是每一次,朋友、旅伴、无辜者…又或者是他的派蒙,还是他捧在手心,踏遍七国只是想见见的妹妹,他们都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天理就是这么无法被战胜的吗?
空的心里静悄悄,只有这个声音在不停询问。
不过更多的…
空望向荧,在那双和他一样金色眼眸的倒影中,赫然出现在少年人面前的是另一副与这场战争、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死了】。
潦草的字迹是一纸毫无感情的通知书。
少年人终究放开了他的妹妹,在那之前他又一次重重的拥抱了她,并在那个也想念着他的女孩儿耳边留下了一句久违的“好梦”。
随后——
一切都风化了。
从世界到地面,再到于怀中溃散的血亲,万事万物好像被一只手调回了某个一无所有的最初,唯独只有他依然鲜活的站在纯色的世界里。
良久之后,他才跨越白色的空间,向着某处走去,将一扇另一个世界的门打开,再然后…
“玩家,你的新浴室在哪里?”空这么问。
他的视线落在这个房间里,不算太大,至少不能说小。
明明其主人是个女性面孔的,看起来也许有些少数民族的存在,可房间却从里到外透露着实验室的感觉。
当然,也有点人住的样子。
空熟稔的跨过地上丢着的魔方,准备跨过手机时,发现好像是他的,又无奈的拿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桌上。
大抵是好人当到底的特性,他又把地上几张纸拿了出来,不经意瞥了上面几行潦草带劲的字…
「这期深渊策划脑子是月球表面吗?我马上黑了他们服务器,真是服了,他们真信非常简单?」
「调休,调你个棒棒的休,休休休休,我辞职了,我不干了,你们调吧,我不干了。」
「女人为什么要有生理期?我不服,为什么只有女人有,我要给全世界都改装成女人,我不允许我一个人痛苦,都给我……」
“咔嚓咔嚓”,熟练的空师傅面无表情的把发疯的纸团扔进垃圾桶,走进那个被子,随手塞过去一杯热水。
满血复活倒是说不上,不过半个小时后,空坐在半开放式的厨房边,身上穿着一件现代风的T桖衫,也慢悠悠喝了口茶。
热茶下度,唇齿间的清香磬人心脾。
感觉到自己身上因为直面死亡的不真实感,以及再度功亏一篑的无力感稍微淡忘一点,空总算放松了点眉头。
安心了些,就索性报了些闲聊的心思,干脆问道:“玩家,你又换了新家?”
他对于这里感到陌生。
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里,第一次感受到玩家的存在,空就很好奇。可第一次真的见到玩家所居住的地方,空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
那时的住所很破旧,就像是他见过的邪眼工厂,那个叫做下层区的世界也灰蒙蒙的一片,毫无生机…满是压抑。
听即此话,眼前的人这才将脑袋从电脑上挪开,忙不迭的吃了口面前满盆的蔬菜。
“那是七八百年的事情了吧。”
我单手敲了敲键盘,盘腿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和空的坐姿倒算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了。
关于空所问的问题,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不过后来我和空第一次见面的世界似乎遇到了点小问题,已经很久不和外界沟通了。
没人找我我自然也不去了,一般情况下,我想没人乐意加班。
加班到底是谁发明的?
是不是有病。
若有所思,空点头:“这一次是你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