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伤?” 他指着陈阿九左手,右脚都吊起的石膏。“还有你的脖子...是骨折了吗?”
“啊...你别激动...年纪大了,骨质疏松。骨折嘛,很正常的。要喝水吗?看你嗓子都哑了。”
李玄清适时地让开座位,扶周怀安坐下,端上一杯热水。他觉得周局长今天虽然不像往常有威严和距离感,但他焦急愠怒的神色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
“周局长,您别怪阿九,是我们的问题,没有完成好任务。害阿九受了伤。” 他挠着脑袋怯怯地解释着,像只做错了事的金毛。
周怀安掩唇轻轻咳嗽了下,“我没有怪你们,你们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说到底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部署好,置大家于险境,对不起各位。”
“不是的局长...我们擅自行动...也是胆大妄为了。”吴毛毛连连摆手,带着歉意说,“我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前在学校学习的理论知识和实战情况根本是两回事,这次要不是有阿九,我们可能都无法活着出来。”
“哎呀呀...搞这么严肃正经干嘛,刚才斗地主的欢乐气氛呢。都坐下都坐下。”
陈阿九嗔怪道,拍了拍床铺,“我从上班第一天就做好受伤的准备了,都小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诶,周怀安,你不知道,我这次可是牛大了!老王说要把我的事迹整理成档案申请三等功呢。不过...霍沿这个污点证人没救下来,还有,金斯利医院塌了。在我们逃出之后,一整栋楼,被那怪物夷为平地...” 陈阿九无奈地苦笑,“所有的证据,就这么毁了。”
“不过阿九把顾美琪的灵带出来了。我们联系了「地府管理局」,走特殊申请,等15个工作日她就能去投胎啦。”秧秧补充汇报工作进程,“这段期间,顾美琪被安排在保卫处。由警戒人员24小时看守,防止发生意外。”
“嗯,你们处理的不错。流程上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先找王叔审批。”周怀安恢复工作模式,有条不紊地一一交待下去。
陈阿九听着他不间断对接工作事宜,感叹位居高位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还好自己是个基层闲鱼,可以心安理得地摆烂。她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从床上拎起一袋地瓜干,牙齿咬上开口,撕起包装袋。
奈何这包装实在牢固,她咧着嘴拧着头试了半天也没扯开,正郁闷鼓气的时候。一只指甲修剪整齐的手伸了过来,从她嘴里扯下包装袋。
“等我出院后,需要安排紧急联合安防会议。通知各部长参加,亡灵出逃势必引发安全隐患,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必要时,启动紧急预案。”周怀安认真思考,眉头又习惯性地拧起。包装袋豁口留着陈阿九的牙印,他瞧了眼,换了另一边,双手没用多大力就撕开了。
地瓜干黄澄澄的,根根散发浓郁甜味,他顺手挑出一块长的,递到陈阿九嘴边。“除此之外,王叔,去找□□的蒋科长调出霍沿的资料和金斯利医院的注册记录。他们既然能浑水摸鱼经营医院,一定是钻了空子。或许从这头能查到些线索。”
周怀安还在梳理工作是否有遗漏,举头却看到床边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他恍然意识到这一系列动作似乎自然地过了头,耳根不知不觉烫了起来...连忙把地瓜干喂进陈阿九嘴里,又趁机再拿出一根塞到自己口中。“咳...突然就想吃地瓜干了,这包挺好吃的...咳咳...大家都尝尝吧。”
“呃...对对对,是到了该吃地瓜的季节了...那个,局长您说的我记下了,我这就去安排。” 老王笑眯眯打着圆场,捅了捅李玄清胳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打扰您和阿九休息啦,改天再来探望!”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撤」字,重案组在老王暗示下一溜烟地没了影子...
周怀安满嘴地瓜香气,愣愣地看着瞬间空旷的病房不知所措,后知后觉察觉胳膊被拱了几下。
他回头,陈阿九舔了舔嘴唇,问道,“能再给我一根吗。”
***
夏天的夜晚姗姗来迟,人群散去,医院没了白日喧闹,高级病房内只剩净化器的滴答声。
陈阿九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调着电视频道。以往每日必追的甜宠网剧,现在看得也无滋无味。
让她心烦的不是肿胀的骨头,而是无法自由活动的困顿。
“诶...真难受...” 她挪动屁股,叹了口气,用遥控器拍打着肚皮。
门忽地被拉开,清新的皂香味飘来,陈阿九姿势没变,懒懒地隔香气说着,“洗完了?”
“嗯...” 周怀安站在浴室内拧干毛巾水分,再展开铺平挂上衣架。
衣架旁并排挂起另一块女生毛巾,和周怀安的一样,留有相同气味。他静静地看了会,又低头望向洗手池边相隔摆放的两把牙刷,两个漱口杯,和两管牙膏,一管薄荷味,一管蜜桃味。
周怀安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抬手拿起她倒在一边的洗面奶,靠着自己的剃须刀立好,这才满意地出了浴室。
高级病房设施一应俱全,他和陈阿九又同时被送进医院。为保安全,方便照看,老山精便做主把他俩安排在一间并特地吩咐,除特殊状况外,闲杂非人类不得打扰他们休息。
于是在医护人员送完一日三餐和生活用品后,这间病房就像被与世隔绝的孤岛一般,只剩他们俩独处。
陈阿九一如既往地心大,她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照旧吃得香睡得好。周怀安起初略感尴尬,好在白天有李玄清他们陪着陈阿九玩闹,他注意力也被分散了些。
可这会夜深云静,那一抹他自以为藏得住的情动悄悄从月亮里溜出来,照亮满屋。
“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