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带着媳妇和侄女侄子就在浅水处撒撒网,运气好逮了一条乌鲳,它从上一个网逃出来,倒霉又被网罩住了,鱼鳍挂在渔网线上被拖上了岸。 “晚上的菜有了。”海珠取下鱼扔水桶里。 “姐你看海上的乌云,海上在下大雨。”冬珠指。 遥远的深海上空乌云密布,云层压得极低,站在海岸上往远处看,云层跟海面只有一丈之隔。 “回去吧,明天估计还要下雨。”齐老三收拾了渔网放木板车上,说:“夜里若是刮北风,乌云吹过来了又要下几天雨,还是往南吹吧,赶快出日头,床上的褥子都有 霉味了。” … “⒃()_⒃” 守卫摇头,“我就是一个巡逻的……” 随之韩提督父子俩卸任离广的消息不胫而走。 楼船行至半下午,靠岸后船上的人改船乘车离开,韩霁跟下船,阴着脸沉默着。 “就送这儿了,你回吧,替为父守着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渔民。”韩提督坐上马车,他抬起眼看着比他还高的儿子,想起雨夜他说的话,告诫道:“我们祖上用血和命挣得荣华富贵,所以享得功名利禄,能受百姓爱戴和供奉,有得必有失。你好好想想,不要做错了事。” 韩霁咬紧了牙,从喉中挤出一声干哑的音。 “动身。”韩提督放下车帘。 一行马车蜿蜒离开江边,韩霁目送车马走远,在原地站到日暮方登船折返。 “少将军回来了!”夜半,码头上的守卫大喜,“少将军,我们还以为您跟提督回京都了。” “提督走了,我代他镇守广南。” …… 当消息传到永宁已是两日后,海珠听过来吃饭的食客讨论此事才知道,她掂着勺子跑出去问:“可是真的?韩提督卸任归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消息是来往的商船带来的,应该不会错。你不知道吗?韩提督是你义父,没跟你说过?” 海珠没说话,她解了围裙去街上喊她三婶回来煮馄饨,她从码头雇了船去找沈遂,两人商量后当天坐船去府城。 到了府城的码头已是傍晚,海珠跟沈遂在摊子上买一沓蚝烙填肚子,花了大价钱雇驴车连夜去府城。 深夜,将军府的侧门被拍响,门房大声问:“谁啊?” “海珠,韩提督的义女。”海珠答。 门房来开门,灯笼举高仔细看,面容跟记忆里对得上,他放人进来,说:“提督在三日前已经离开了,府上只有少将军在。” 下人去后院禀报,过了片刻来说:“少将军喝醉了,您二位在侧院歇着可好?” 只能如此,海珠跟沈遂带着一身灰和汗被下人领去侧院。 天明时分,韩霁醒来,老管家听到动静从外间进来,说:“齐姑娘和沈公子昨夜过来了,应该是听说了提督离开的消息。” 韩霁扶额叹口气,接过递来的碗喝水,垂眼瞥见碗中倒映的脸,他走到铜镜前,满目的红血丝,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看着是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净面吧。”他出声。 “哎。”老管家端来水盆 ,拿出刀匣亲自给韩霁剃须。他伺候过老侯爷,老侯爷死了他跟着伺候侯爷,如今又被留下伺候少主子。 “少将军可醒了?” 沈遂过来问。 韩霁坐起来,擦去胡茬走出去,见海珠跟沈遂都在门外,他走过去说:“以为我不告而别了?” 沈遂捶了他一拳,“哪个龟儿子张嘴乱飙屎,现在大半的广南人都以为你跟提督归京离开了。” 他是气急了,张嘴满口的脏话。 韩霁扯了下嘴角,说:“过两天我去巡船,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海珠盯着他的脸,从他离开永宁不过十来天,他沧桑了不少,眉眼沉郁,像是换了个人。 韩霁反手来捂她的眼睛,他以为她会躲,没料到会捂个正着,温热的眼皮下眼珠滚动,他手心一烫,下意识垂下手背在身后。 “盯着我瞅做甚?不认识了?”他攥住背着的手。 “老了十来岁吧,差点没认出来。”海珠张口胡扯,“去吃饭了,我快饿死了。” 三人去了饭厅,厨下送来了炉饼和凉茶,还有肉丝面,沈遂先喝碗凉茶,问:“韩提督怎么离开了?他还回来吗?” “西北起了战事,他过去了。”韩霁平淡地说。 屋里一寂,海珠跟沈遂对视一眼,难怪走得这么急,韩霁深夜醉酒也能理解了。 “义父会凯旋的。”海珠干巴巴地安慰,“到时候我们跟你去京都迎接他。” 韩霁强咽一口气,扯了下嘴角没能扯出笑,微微点头,说:“行。” 晌午时老管家找到海珠,让她跟沈遂多在府上住几日,“二少爷心情不好,他在府城也没交好的友人,您二位多陪陪他。” 海珠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