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浩浩荡荡的人又拐道出镇,路过炒货铺,海珠进屋称两斤炒花生,付钱的时候发现伙计偷偷摸摸端了个沉甸甸的盆离开,她嗅了嗅鼻子,味道她熟悉,是炸黄豆的味道。 她看向掌柜,女掌柜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说:“不要钱,你拿去吃吧。” 海珠没作声,一把铜板拍柜台上,她拎着炒花生走出铺子。女掌柜绕过柜台跟出去,她望着海珠走远,进铺子打干活的伙计,嫌他干活不利索。 “那咱 们还卖炸黄豆吗?” “⊝()” 海珠已经走远了,她把炒花生分给相熟的人,红珊娘剥着花生壳靠过来小声说:“这家炒货铺在卖炸黄豆,听说没你跟你三婶炸的好吃。” 海珠轻轻点头,“我看见了,随她卖,镇上人多,我三婶炸的也不够全镇的人买。” “你就是大气,那个女掌柜也是心贪,你但凡计较,她的生意就要伤筋动骨。”红珊娘叹。 海珠没说话,她心想她要是计较才落了将军府的脸面,让人看笑话。 到了镇东,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呼喝声,一个村一个村的渔民分散开,有在练棍棒的,有捉对对打的,甚至还有团伙作战的,势头颇足。石台上的老渔民也不授课了,石台上挤满了人,站在高处观望。 海珠在人群里发现了风平和长命,她挤过去,手还没落到风平的肩上,跟随的侍卫先看了过来,眼神锋利的能剜肉。 “你们不是在跟着夫子念书?怎么跑这儿来了?”她拧了下风平的耳朵,问:“你二姐和潮平呢?” 风平捂着耳朵讪讪地笑,他寻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树说:“那儿呢,我二姐爬树上去了,潮平在武夫子怀里。” 海珠看过去,冬珠坐在树叉子上低着头看得认真,她也不说话了,扶着风平往场内看。 日头西移,码头上来了艘船,韩霁站在船头往远处人多的地方看,他下船了问:“镇上出什么事了?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周边七个村的村民过来练武,为下个月的比武做准备。”毛小二解释。 韩霁又看了一眼,他先回青石巷洗漱换衣,还仔细用香茶反复漱口。 日落西山时,他走出门,又走出巷子,站在巷子口等着。 “少将军来了?”最先回来的街坊惊讶,“刚到?” “到的有一会儿了,怎么样?感觉哪个村更有实力?”他闲聊道。 “上河村和下河村的男人好像更有气势,其他的我们也不懂,明天再去看。” 韩霁看到海珠了,她拎了个网兜,网兜里装着猪筒骨,正偏着头跟人说话,被人提醒才看过来。 “少将军,来接海珠啊?”有人打趣。 韩霁没否认,他笑着点头。 “什么时候能喝到你跟海珠的喜酒?”见他心情不错,又有人大着胆子调侃。 “那要看海珠的意思,她还舍不得家。”人走到面前,韩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问:“家里可都还好?” “走了,回去说。”她指了下周围的人,说:“别给他们当猴看,都不做饭了?” 人群里响起哄笑声。 海珠先回去开了自家的门,骨头扔桶里,她往外看了一眼,说:“就在我家说说话,不急着走吧?” “要是急着走呢?你跟我回去?”韩霁意有所指。 “急着走我就送你到码头。”海珠坐他对 面, 交叉着手指托腮, 问:“就你一个人过来的?你娘没来?布政使的丧事还没处理妥当?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又快一个月了。” “下了快十天的雨,我爹的腿和断臂疼,人没精神,她在家陪着。我处理了岛上的军务,台风过去后又上岛巡视了一圈,这才得空过来。”韩霁往外暼一眼,动作极快地摸上海珠的手,粗糙的指腹在下巴处捻了下,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窝,他留恋地搓了搓手指。 海珠捏了下他摸过的地方,擦去酥痒的感觉,抽回手问:“布政使的死是如何解决的?打捞到尸体了吗?” “没有,海太大了,他家的管家收拾了旧物在雨停后扶棺回京了,他的死……”听到长命的声音,韩霁及时打住话。 “二叔——”长命像个猴子一样扑了过来,“我祖母来了吗?” “家里还有点事,她过几天再来。”韩霁抱了下他又放下来,站起来跟进门的长辈打招呼。 “你坐,都是自家人,不用讲礼。”齐阿奶压了下手,她看向海珠,说:“我再去买几个菜?” “不买菜,让韩霁请我们去酒楼吃饭。”海珠说。 “哪能又让他请,今晚我请客。”齐阿奶说。 “我来请,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酒楼定雅间了。”韩霁说的是实话。 “你家已经请过好几次了,该让海珠请,她又赚钱了。”齐阿奶客套道。 海珠哼一声,说:“他拖欠我的俸禄,就该让他请。” 韩霁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大笑出声,他扯了腰上的钱袋递过去,道歉说:“怪我怪我,我长了个狗记性,今晚罚我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海珠笑了,她心安理得收下钱袋,还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一眼,转手扔给风平,上一个钱袋是冬珠得了,这个钱袋是风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