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主意已定,不听海珠说的,他挟着烤熟的花生丢盘子里,说:“我已经打听好了,找了手艺好的木匠定了红橱、桌椅板凳、镜箱、梳头桶、压钱箱、子孙桶,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他家又不缺这些。”海珠喃喃。 “不缺也是他家的,陪嫁是我们的心意。”齐阿奶开口,说:“听你三叔的,有些钱能省,有些钱不该省。” 不可否认,海珠心里还是高兴的,她语气轻快道:“那好吧,多谢三叔三 婶心疼我。” 星珠“啊”了一声,潮平拿着帕子给她擦口水,嫌弃道:“口水包。” 星珠咧着嘴冲他笑。 冬珠伸个懒腰,拍掉手上的灰,说:“我去烧水了,我困了。” 她不想听她姐嫁不嫁的事。 冬珠出门了,齐阿奶努了努嘴,说:“她不高兴了。” 海珠放下星珠跟了出去,冬珠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一眼,又转过头吹火折子。 “不高兴了?”海珠直接问。 “差不多吧,好像也没有。”冬珠点着了火,折断细枝塞灶里,她盯着火苗说:“不用搭理我,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海珠随她的意不再说话,她其实明白,冬珠对家的需求感很强烈,可能由于秦荆娘改嫁的原因,她很排斥婚嫁之事,极力想要维持她心里的那个小家。 “我们以后做邻居,你从早到晚都能见到我。”海珠忍不住开口。 “我明白。”冬珠点头,她有些难为情地央求道:“姐,你别安慰我了,我心里都明白,就是老毛病又犯了。你别安慰我,不然我更难受。” “行,你烧水,我先回屋躺着了。”海珠尊重她的意思,走出厨房先回屋。 冬珠挪回视线,她盯着跳跃的火苗轻叹一口气,她明白自己的症结所在,她庆幸风平不像她一样多思多虑。 夜色已深,巷子里已经安静了,随着最后一声关门声响起,海珠一家子也各自睡下。 此时韩霁还在书房点灯熬油忙着公务,他捋着思绪整理近一个月手头上要安排的事,当打更声响起时,他才头昏脑胀地搁置毛笔。 “打热水来。”他冲外喊。 打瞌睡的小厮猛然惊醒,打了个喷嚏跑去厨房拎热水过来。 韩霁回屋泡个热水澡,混沌着倒床就睡,他熬了半夜,次日一早醒来又精神了。吃早饭时跟他爹娘打个招呼,收拾了行囊就骑马奔向码头,带着两船的行商往西而去。 到永宁过了个夜,他接上海珠带她乘船出发游历山水,沿着绵长的海岸线往西而去。每路过一个码头,船上就有新的行商上来,他们有些带着干海货和布匹,有些就空着手,准备一路倒买倒卖。 两艘官船在海上行进了五天抵达广南府最西边的一处海岛,姚青曼的娘家就在这座岛上,也是行商交易的头一站。 “今年过年姚青曼没回永宁哎,沈遂回去点个卯就跑了,我听他二嫂说他娘天天在家里骂。”海珠偏头看向韩霁,问:“你可知道他们之间闹过什么矛盾?” “姚青曼年前坐船回娘家了,说是想她爹娘了,沈遂也跟来在老丈人家过年。”船上的行商走得差不多了,韩霁拉着海珠走下住舱,说:“我打听打听,今晚让沈遂请客吃饭。” 近一年来,因为经常有商船停靠,岛上也新盖了一栋客栈供行商歇脚,韩霁进去看了眼,条件比较简陋,他跟海珠说:“晚上我们还睡在船上?” “行。” 两人沿着新兴的街市漫步,岛上的渔民拿来自家晒的海物以及漂亮的贝壳海螺,抑或是珍珠龟甲来跟行商交换布匹、粗陶、瓷器。 “这个夜壶不错,多少钱?” “♍” 海珠喊一声,待看到姚青曼的肚子,她低呼一声,她这肚子比贝娘要生的时候大的多。 “海珠,韩兄,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沈遂挺惊喜的。 “过来看你们。”韩霁随口扯谎。 “那我可当真了,走,回去说。”沈遂扶着姚青曼领着人回家,他来了就住在丈人家。 “孩子长得挺大,你现在胃口好吗?”海珠走在姚青曼的另一侧问。 姚青曼点头,苦闷地说:“饿得快,不过我娘跟我大姐都不让我多吃,就怕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 “是该少吃点,你再辛苦两个月,孩子生下来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海珠安慰她。 姚青曼苦笑着叹口气,说:“得知怀两个的时候高兴了大半个月,现在是后悔了,累死我了。”她暼了眼走在前面的男人,压低声音说:“幸好我回来了,之前比武大会的时候我婆婆不是过去了嘛,她一直叮嘱我要多吃多补,态度好极了,我还以为她因为孩子接受我了。然后半个月后,随着寄来的包袱还有一封信,他二嫂叮嘱我少吃,沈遂让我听二嫂的。” 海珠啧了两声。 姚青曼也无奈地笑笑,快到家门口了,她冲家里喊:“娘,来客了。” 姚青曼的爹娘得知海珠跟韩霁在青曼出嫁时充当娘家人,老两口感激的不得了,晚上做饭时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掏出来了,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夜间岛上升起了篝火,岛上的渔女带着自家酿的果酒围着篝火摆摊,为了招揽客人,她们围着篝火踩着鼓点跳舞,过去围观的人都会买些酒水。 “你们行船还这么热闹啊,挺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