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舒对舞蹈不大感兴趣,捏着佛珠盯着舞蹈放空。
宫宴就是这般无趣,只要把陛下哄高兴了便比什么都好。
过了许久宫宴结束,陛下宣八王爷。
沈既白给她披上披风,只道:“你且安心等着,我去去便来。”
此次讨论的定是成婚一事,陆望舒心知肚明。
她点了点头,“王爷快些去吧,莫让陛下等急了。”
霜雪落满头,陆望舒拂去鬓发上的落雪,盯着湖面看。
此湖是陛下为陆听竹所挖。
姑母最喜荷花,每至夏日便要到湖边赏花,有一年姑母赏花被奸人所害险些丧命。
陛下方一继位,便挖了这个湖。
姑母起名为不羡仙。
“不羡鸳鸯不羡仙。”陆望舒喃喃自语。
那时姑母以为遇到了此生挚爱,二人相互扶持哪怕是神仙她都不羡慕了。
只是姑母去世后,荷花便再也没开过。
宫中那位贤妃,便是在一次宫宴中后在不羡仙前身着与陆听竹相似的衣裳,唱着陆听竹唱过的曲子。
被陛下一眼相中,纳入后宫。
不知姑母知晓,又有会何感想。
可惜斯人已逝,再无法知晓。
陆望舒长叹一声,静看飘雪落入河中。
以至于有人静悄悄走到她身后她都尚未意识到。
以陆望舒的警觉性本不该有此情况,只是她太想念姑母了。又在宫中,陆望舒本以为那人不会大着胆子在宫中对她下手。
一时放松警惕,没想到被人一下推入水中。
而推的入水的那位便是贤妃。
陆望舒捏了捏佛珠。
她自幼便不识水性,因着幼年落水险些丧命,便对水有了惧怕,陆川竹本想让她学习,只得作罢。
阿爹为了保护她,从未让外人知晓她不识水性。
陆望舒看着贤妃匆匆离去,在水中缓缓张开双手。
罢了,她本就不欲独自苟活。
只可惜此生并未为父申冤。
还未等陆望舒沉入水底,便见沈既白向这跑来,直直跳入水中。
这世上唯一还知晓陆望舒不识水性的便是沈既白。
陆望舒朝他展颜一笑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笑凄美中又带着几分淡然。
沈既白心下慌乱,奋力往前游。
恍惚中沈既白似乎看到了幼年那只蝴蝶,扇着翅膀在他面前飞舞,展示出最美的一面后却突然当着他的面缓缓降到地面,再没了声响。
幸好陆望舒被他救了上来。
沈既白压抑住心中的慌乱,吩咐道:“魏宣太医至东三所。”
娴贵妃去世时仅留下一子,名唤沈时与,年仅八岁。
他怕是陆望舒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眼下沈既白顾不得这么多了,抱着陆望舒往东三所赶。
今夜是除夕之夜沈时与尚未睡,正在认真温书。
丫鬟将沈既白引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许惊讶,慌忙行礼,“时与见过皇叔。”
沈既白顾不得礼不礼的,只道:“快找个房间。”
沈时与这才注意到沈既白怀中的人。
竟是自己的表姐。
顾不上礼仪,急切地问:“表姐这是怎么了?”
他与陆望舒很是亲近,若不是表姐传了信让他莫要在父皇面前乱说,他早就去请求父皇开恩了。
沈既白无暇与他仔细解释,只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安排一个房间。”
沈时与忧心忡忡,不再多言,引着沈既白到一个干净的房间。
方才安置下来,侍女帮着换了一身干衣,魏萧白便匆匆赶到。
沈时与年纪不大掩不住情绪,眉毛皱着,险些哭了出来。
沈既白也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紧紧握住佛珠的陆望舒,这是他最讨厌的模样,没有半分活气。
魏萧白一身冷汗,生怕这一对叔侄一个不高兴要拿他的脑袋。
陛下惜才,沈既白可不。
不多时魏萧白才开口道:“陆姑娘原先风寒并未好全,此番怕是会更为严重,又受了惊吓,虽无性命之忧,却也极其损伤,怕是明日才会醒。”
他大笔一挥写了个方子,递给沈既白,“王爷且按着这个方子给陆小姐吃,治标也治本。”
沈既白收起药方脸色这才好些。
沈时与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表姐,皱着沉声问:“皇叔,此事是何人所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此事沈既白压根不用猜便知是后宫那位所为。
贤妃刚有孕不过两月。
便心急至此。
沈既白眼神暗了暗,反问沈时与:“你觉得除了那位,还有谁?”
沈时与瞬时炸了,“模仿我母妃就罢了,还想让父皇将我过继过去,现如今还伤害表姐!”
沈既白不理会他,只道:“好生照顾你表姐,本王有事先回去一趟,明日来接。”
沈时与点了点头,只道:“明日皇叔不必来了,多谢皇叔照顾表姐,以后就交给我吧。”他拍了拍胸脯。
沈既白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方才走了没多久,陆望舒便睁开了眼。
今日刘安欣没让她死,她早晚会让刘安欣奉还。
沈时与见陆望舒醒来,凑到她面前端茶倒水,“表姐可好些了?”
陆望舒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