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乙口中喊着欢宁,身子却是一动也未动,欢宁的靴子踩在脚下,双手不知往何处摸索,只得规矩的放在膝上,攥紧了拳头,慕乙未动,她哪里敢动?
慕乙有意低头,下颔擦过欢宁的脸颊,气息起伏落在欢宁耳畔,带了热息:“你刚刚醒来,当好好休养。”
话音落时,热息就在欢宁下颔,欢宁一个激灵朝后仰头,拉开二人双目之间的距离,慕乙看见了她熟透了的面容,娇艳的、惹人怜爱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而她早已沉溺在他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欢宁!”
屋外水涟的一声惊呼将二人之间正在黏合在一块的情愫搅扰成了残存的热息,吓得欢宁不由坐直了身板,慕乙也不得不将搭在欢宁后背的手缓缓收回站起。
水涟欢欢喜喜的进屋,手中拿着一小布袋,瞧见欢宁红着一张脸坐的端正,不明所以,便问道:“欢宁,你怎么了?”
灵晔跟在水涟身后进屋,瞧瞧欢宁又瞧瞧背对着他的慕乙,轻轻皱眉,出声道:“慕乙,吾找你有事。”
慕乙一言不发跟着他走到荆桃树下,他倒是十分欢喜,只有灵晔忧愁!
“方才,你对那小狐狸,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慕乙端坐着饮茶,面上带笑:“只说让她好生歇着,没做什么。”
灵晔眯缝着眼打量着慕乙:“胡说!瞧你脸上满面春风,小欢宁满脸羞涩,还说未做什么?”
慕乙一派坦荡:“未做越矩之事。”
但若是水涟他们不出现,他不知能否如此的坦荡了。
水涟布袋中是乐儿姑姑备好的面饼、面糕,软糯可口,她与灵晔刚出门就碰到匆匆来送面饼的乐儿和清霜,省了水涟和灵晔再去寻一回的烦恼。
欢宁觉一通热气在身子周转之后好些了,坐在榻沿将面饼、面糕吃完,同坐在一旁的水涟说话,欢宁道:“水涟,三天之后我们就下山,不仅要找先生,还要找长风。”
水涟点头,问她是如何认识这些人的?欢宁将南仙山化形遇险、青丘遇险、上灵清墟救先生所发生的的事细细道出,但为何盗祭神书,与神书派掌门的密谋她绝口不提。水涟生来便困在六夷波,不见天日,只在无尽的浓雾之中梦着有朝一日离开六夷波的孤梦,人情世故她不懂,她要在欢宁身边,或是因欢宁救了她,或是欢宁傻傻的她怕欢宁再遇到危险,或是因她只认识欢宁,可如今她也认识灵晔与慕乙了,可去仙山福地,却仍旧想和欢宁一块儿,她要知道谁对欢宁好,谁对欢宁不好!灵晔曾对她说过,人心难测,但对欢宁好的人一定是好人!
水涟问:“欢宁,你怕吗?”
欢宁点头:“怕啊,可我不是独自一妖啊!有你、有姑姑和清霜、有长风、长凌、长睿阿姊,长谨道长,神书派······有很多很多人帮我的呀。”
水涟知道欢宁心心念念的就是慕乙了,不解的问道:“那你的慕乙上君呢?你不想留在他身边吗?你昏迷时,他一直守在你身边,我猜他也一定很喜欢你,你若是要留下他一定不会赶你走的。”
欢宁低头羞涩一笑:“我想留在上君身边,但此刻不能。”
若是此事了结,她不难不死,她一定三跪九叩到上君面前,求上君收留,方才她察觉出上君不讨厌她!
水涟是天地一闲人,欢宁要做什么,她就帮欢宁做什么,她盼着欢宁早日得道!
欢宁醒来第二天晨初,屋中空荡荡的,慕乙因见她已醒来便不再彻夜守着她,只道还有空闲屋子。欢宁想着起身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免得明日下山还是弱不禁风样!她用清水洗了洗脸面,起身走出府门外,见到慕乙独自站在荆桃树下,荆桃花洒落一地,一片也不沾身上,长身玉立。
慕乙转身看见欢宁,笑道:“欢宁。”
他只是轻声一喊,欢宁便如着了魔般向他走去。慕乙为欢宁烹茶,道:“暖暖身子。”
他自是不需热茶暖身,可欢宁需热物暖身,这天虞山从来没有什么热物,只有这一壶热茶!
坐在荆桃树下,荆桃花偶会落在石桌之上,欢宁瞧着欢喜,慕乙与灵晔坐在荆桃树下因有神法在身从未有一片花瓣沾身,今晨瞧见欢宁看到荆桃落花的欢喜模样,便任由荆桃花落在身上,欢宁瞧见花落在慕乙发冠,不由傻笑:“荆桃好看,可不及上君。”
说完才觉自己唐突了,不由低头。
慕乙听到这话半是吃惊半是欢喜,笑道:“亦不及欢宁啊。”
欢宁猛抬头看向慕乙,慕乙目光真挚,不是敷衍之话,欢宁傻乐出声:“欢宁定是被上天眷顾之妖!”
已有三次险些丧命,慕乙可不认为上天眷顾她,但还是想知道她为何这般想:“何出此言?”
欢宁笑道:“欢宁被秃鹫抓走险些命丧秃鹫爪下,是上君救了欢宁;因见柔儿阿姊惨状困在梦网之中不能醒来也是上君救了欢宁;此次以血献祭祭神书命悬一线还是上君救的欢宁,上君救了欢宁三次,给了欢宁三条命!三次大难不死岂不是上天的眷顾?”
其实还有盗取祭神书那一次,只是慕乙一直未说。
慕乙笑道:“你言是上天眷顾,难道不怨是上天让你经历这危险之事?”
欢宁摇头:“我从前天天吃野雉,野雉见到我就跑,那才是野雉的不幸的。遇到危险未死那是有后福,若是死了那就是不幸了。”
她笑着说这话,却令慕乙担忧下山后她的危险!他道:“欢宁,你根基不稳,前次盗取祭神书伤了一次,这次打开祭神书又毁了些许,体内是我的神血,用以仙草周转全身,不能过多的使用妖法。”
欢宁点头:“欢宁知道,有水涟在,不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