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看向祝剑,“祝将军,这第一任军屯警备区都尉,寡人打算让你来出任,怎么样?” 祝剑震惊,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自己就从一个朝不保夕的奴隶变成了楚国的一方大将,真是世事难料! 张朔、景翠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祝剑微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慌忙起身躬身道:“大王厚爱,祝剑必当鞠躬尽瘁,不负大王信任!” 熊槐点点头,“这个警备都尉的职责,其一负责警备区内预备役的训练,其二维护区内治安,其三防备外敌入侵。” “祝剑明白!” “记住,你只管军事,其余一应事务,皆由各城县尹负责,切不可僭越!” “是!” “还有一事,屈匄”,熊槐看向屈匄,“此次安邑之战损失几何?有何收获?” “回大王,臣率六万大军北上,正好遇上秦军追击韩军,臣便埋伏了秦军,杀敌万余,俘敌万余。只是,所虏之秦军尽数被韩鹏杀害。此举怕是将秦国得罪死了,秦、韩两国再无转圜之地,韩国必然倒向山东各国。我军伤亡不足千人。” “好!你能审时度势,可为大将也!魏国与我结盟,陉山不必屯兵防守了,接下来你与祝剑先在这里替我训练武卒吧!” 武卒?祝剑再次震惊。吴起在魏国训练的魏武卒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大王也要在楚国训练自己的武卒! 屈匄是知道熊槐想法的,他点点头。熊槐继续说:“你从六万士卒中筛选出两万人,其余人就地解散。祝剑从博望城、应城、鲁阳城的士卒以及原来的奴隶中筛选出一万人,总共三万人。一年的时间,寡人要两万堪与秦之锐士一较高下的武卒!” “是!” “张朔!”熊槐看向张朔。 “臣在!” “你来辅佐祝剑!” “是,臣必以死报答大王提携之恩!”张朔兴奋道,这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一年后,屈匄率两万武卒南下郢都,其余的人就交给祝剑吧。祝剑,兵力要慢慢增加,凡事量力而行,切不可劳民伤财,激起民怨!” “是!祝剑谨记大王教诲!” “好了,这边的事情安排地差不多了,景翠!”熊槐看向景翠。 “臣在!” “明日启程去丹阳,寡人想见见你族中掌事人。” 第二日清晨,伴着隆隆的车马声,熊槐在景翠和景硕的护卫下,向着丹阳地区景氏一族的核心所在地丹城而去。 午后时分,熊槐和景翠趁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在林间穿行,谈谈国事。 熊槐对景翠的印象不错,这是一个沉稳中透着灵性的年轻人,未来二十年他将会成为楚国的大将,景氏的顶梁柱。 他是熊槐在昭阳之后寄予最多希望的楚国本土将领。 就在这时,景硕慌慌张张地向他们奔来。 景翠眉头紧皱,景硕一向沉稳有度,若非大事,他决然不会如此。 熊槐看看景翠的脸色,又看看奔到身边,气喘吁吁着要开口的景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王,君山,秦军奇袭丹、析二城,析君支撑不住已经向我们发出求援!” “秦军?好快!”熊槐暗道。 “秦军主将是谁知道兵马几何?”景翠急问。 “咳咳...秦军兵分两路,主将樗里疾将兵五万围我丹城,副将司马错率兵三万猛攻析城,兵力总计八万!” “八万?”熊槐吃了一惊,“这么快就又准备好了八万大军,秦王怕是对我早有狼子野心了吧,哼!” “大王!”景翠一脸焦急地来到熊槐身前,“请准许我领兵回救丹城!” “应当的!你和景硕率领三万精锐火速回援,寡人和屈匄率六万大军随后赶到!” “大王!”景翠有些震惊,他没想到大王为了景氏会如此不遗余力,“大王援救之恩,景氏必铭记于心,只是大王切不可再次犯险!” “寡人自有分寸,你二人去吧!”熊槐微笑着摆摆手,“哦对了,一定不要着急赶路,小心秦军的埋伏。保持好战斗力,随时准备遭遇战!” 看着二人匆匆远去的身影,熊槐苦笑着摇摇头,司马错、樗里疾,秦国这个时期最牛的两大名将全来了楚国,嬴驷你还真是给我面子啊!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一次不把你打疼了,你还真以为我楚国好欺负啊! 丹城。 残阳如血,整个大地仿佛浸染在巨大的血泊中。 城墙上人头攒动,是景氏守城的精锐部队,每个人的铠甲都伤痕累累,周身都是血渍、灰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只有眼神中还透着坚韧。 城下是无数损毁的攻城车、云梯,还有面目全非的尸体。 秋风呜咽,一片凄凉。 在这休战的空隙,秦军派来了一队士卒,将本阵的阵亡士兵的遗体运回去。 景氏士兵的遗骸他们没有动,一会自有景氏出兵将他们运回去。 景洪在几名长老的陪同下上了城墙,看着倒了一地的伤病,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不由得流下了浑浊的泪水,身体簌簌颤抖起来。 他内疚。 为了向大王表忠心,他将景氏最精锐的三万人派了出去。 却不料景翠走了才两天,秦军就杀到了,而且时间卡得刚刚好。 丹城一定有秦军的密探! 或者内应! 想到这里,景洪眉头紧皱,若是留下一万精锐,今日守城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秦军四面攻城,给了他们守城极大的压力,况且秦军战力极强,几次都已经攀上了城头,多亏景氏弟子死命拦截,方才将秦军的攻城敢死队击退。 以目前丹城的兵力看,至多能防守三五天,景翠若是回援不及,他这个老头子怕是也要参与守城了。 看看已经没入苍茫青山的夕阳,景洪叹了口气,挥挥手召来他最信任的族弟景华。 “今夜务必看守好四门,防止秦军里应外合破我城门!你亲自督察!” 进攻了一天,秦军主力也退回了几里之外的大营。 秦军幕府大帐内,主将樗里疾坐在主帅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一干都尉司马皆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