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同父皇求情。”
丝荷重新睁开眼睛,眼底已是泛红一片,“哥哥觉得有用么?”
“总要试试,不是么?若是此路不通,我再想别的法子。那小可汗过了元月才离开,我们还有时间。”
亭昫说到这,丝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撑着床榻起身,一把扑到亭昫怀中,“哥哥,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小可汗,哥哥,我不嫁!”
亭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好好,不嫁,不嫁,丝荷不想嫁就不嫁。”
丝荷的眼泪顺着流到亭昫衣袍上,濡湿一片。从昨晚到刚才,她的心一直紧绷着,从天黑等到天明,等着父皇给她下的枷锁。现在亭昫说为她想办法,为她摘下枷锁,她终于能将情绪完全宣泄出来。
丝荷趴在亭昫肩上哭了许久,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丝荷后知后觉,才发现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她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又大声哭了那么久,确实是饥肠辘辘了。
早已备好了饭菜,丝荷简单洗漱后,坐在桌前慢慢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她突然问道:“哥哥近日可好?”
亭昫为她擦去嘴角油渍之后才说道:“哥哥无事,近来一切都好。”
“那哥哥答应我的事情,可要记得。”
“哥哥记着呢。”
丝荷不说话了,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这时,刚处理完后宫之事的皇后赶了过来,见丝荷正在吃饭,才稍稍放了心。
皇后坐到丝荷身旁,本想说几句话,接收到亭昫的眼神,便没开口。
丝荷吃完饭后,亭昫便离开了。他去了皇上宫殿,提及丝荷和亲之事,被皇上呵斥了一顿,并赶了出来。
丝荷知晓此事后,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这两日的心情真是跌宕起伏,如今的她,好像一块摆在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丝荷每日去往皇上宫殿,向他求情,央求他不要答应和亲,可皇上毫不松口,未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
永嘉知晓如今丝荷的境况,向亭旸寻求帮助,“亭旸哥哥,你帮帮丝荷吧。”
“永嘉,我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亭昫曾向父皇求情,却被骂了一顿。丝荷日日向父皇求情,父皇那般疼爱她,都未曾遂她愿。你觉得,我如何能帮她?”
永嘉泪眼涟涟,“那难道就要看着丝荷嫁过去么?她如何受得了那里的一切?”她怎么能生活下去?她要怎么生活?“亭旸哥哥,你救救丝荷吧。”
亭旸伸手擦去永嘉的眼泪,放缓着声音:“若是父皇主意已定,那便是圣命难违。”
“那我们从小可汗那里入手,只要他收回和亲的提议,丝荷自然就不必嫁过去了。对,就从小可汗那里入手!亭旸哥哥,我们去找小可汗。”
看着永嘉愈发激动,亭旸不得已握住她的肩膀,“永嘉,小可汗是有备而来,没有那么容易的。”
“但不是不可能,不是么?我们和他谈条件,他想要什么,我们给他什么。”她停下来,想到什么,“我们去找亭昫哥哥,这样说服小可汗的可能性大些。”
“永嘉!”亭旸稍稍提高了音量,“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亭旸的话如一盆冷水,将永嘉淋个透彻,冷静下来。她低下头,双眼蓄满了泪水,鼻翼翕动,呢喃道:“可是为什么啊?凭什么啊?这对丝荷不公平。”
亭旸将她轻轻按进怀中,“生在帝王之家,没有什么公不公平,一切不过身不由己。”
所有人,都是被笼子困住的动物,被长线拉住的风筝。
永嘉泣不成声,可丝荷应该是高山上不受拘束的清风,花丛中自由自在的蝴蝶。
清风吹散了云雾,残缺的月亮复而显露,丝荷蜷缩于榻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她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是这样的姿势。这几天,她想了很多。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父皇很喜欢抱着她,那时的父皇总是笑着,说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她还想起,有一年她高烧不下,她的父皇彻夜未眠地守在她床前。她还想起,她的父皇曾说:“只要是丝荷想要的,父皇都会给你。”她还想起……
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父皇这一次态度那么坚决。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从未见面的人可以随意求娶。她以为,自己身为公主,起码有一些事情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她也以为,只要她像往常一样向父皇撒娇,求他,甚至是同他置气、不吃不喝,他便就会心软。
丝荷撩起裙摆,脚踝上面一寸的地方有一条伤疤,那是她一开始练舞时受伤留下的。她那时刚开始练舞,动作笨拙得很,总是摔倒扭伤。那天她练着练着,方向越来越偏,撞倒了茶几上的杯子,杯子碰地碎了一片,她跌于其中,被碎片割伤了小腿。她伤得很重,但好了之后又立马练习,因为她喜欢,而且她深信,事在人为。
可她现在发现,有些话,听听就好,莫要当真。也才发现,事在人为不假,但要看是什么人在“为”。
她又突然想到了骆璠,他如今在干什么呢?听到她要和亲的消息,他是什么反应,心中又在想什么呢?
她放下裙摆,盖住伤疤。他应该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想法罢。
云雾重新遮住月亮,丝荷看见烛火跳动了一下,复而恢复平静。此时,她心中已有认命之意。她宽慰自己,那里有无边无际的草原,她可以自由地纵马驰骋。那里的人善歌善舞,她可以同她们一起纵情歌舞。那里天高水阔,牛羊成群……
她想着,明日便去同父皇说她愿意和亲罢,随即又不免自嘲,怕是满朝文武都要夸她一句深明大义。
第二日,丝荷坐于镜前,绿蔓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