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宋卿卿醒来时,寝阁里已不见苏裴晗踪影,窗棂旁软榻上的布置也和以往没有半分区别。
“公主,驸马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玉芙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说道。
“我才不关心他去哪了呢!”呆在外面不回来最好。
玉芙偷笑了一声,宋卿卿立即瞪了她一眼。
等用过早膳后,宋卿卿终于寻到时机,将从宫里搬来的一大摞话本都命玉芙取了出来,一一摆在寝阁的一处案台上。
成婚前她浩浩荡荡派人从琼华宫中搬了好几口箱子到公主府上,还在一间荒废许久的偏殿里找到了那些被如月藏起来的话本。
舞文弄墨对她来说太过费脑,而动刀动枪于她而言又太过费力。
从前在父皇面前她努力学习骑射,结果技艺还是平平。若非上次走了狗屎运,她定然要在父皇和苏裴晗面前颜面尽失。
现在她已经自立了府邸,在这小小公主府里万事都是她一人说了算。如今她要呆在自己寝阁里将话本看个天昏地暗都没人敢来扰她。
宋卿卿捂着汤婆子,在软榻上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随后指了指案台,朝玉芙道:“你将这些话本从左到右一本一本读给本公主听。读累了就找个人来替你。”
玉芙拿起靠近她左手的书卷,刚翻开第一页,其上洋洋洒洒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与探花郎闺阁二三事。
玉芙:……
她随手往后翻看了几页,其用词之大胆,情节之奔放,画面之生动,完完全全超出了她这一介未出阁姑娘家的想象。她面红耳赤,赶忙“啪”地将书合上。
她家公主明明平时对驸马召来喝去,最是爱说些风凉话刺激他。她原本以为公主瞧不上驸马,谁知私下却偷偷藏了这样的话本。如今想来,公主莫非是当初在苏府大门就对驸马一见钟情了不成?
“公主,真……真的要念吗?”
宋卿卿阖眼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了玉芙这句话。她不耐地掀起眼帘,气势汹汹道:“当然!一字一句都要给本公主念个明白!”
这些话本上写的可都是时下京都城里最是受女子喜爱的故事,她上元节时就派人从民间买了这么多本,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品上一品。玉芙平常都见惯了她看话本,怎么今日轮到她读就这般扭扭捏捏!?
玉芙沉重地朝她点点头,深吸的一口气梗在半道,寝阁外传来咚咚敲门声。
“公主,太子妃来访。”
是如月的声音。
今天这书还就听不成了!
宋卿卿满腔怨念地站起身,玉芙松了口气,正要跟在她身后出门,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话本,她慌忙间一股脑将它随手塞进软榻角落,急急忙忙跟上宋卿卿的脚步。
*
余稚怀了身孕,除了上次去宫中将喜讯亲自禀告给皇后外,她便再没出过门。宋卿卿大婚时府上人群嘈杂,太子担心她会受惊扰,是以当日她并未前来。
而今得了空,今日又没有风雪,余稚一早就按耐不住动身前来公主府。
“不知哪来的风能将娇贵的太子妃吹到我府上呀?”
余稚坐在前厅里,隔着老远就听见宋卿卿的声音。她立即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看她身后,问:“你那个驸马呢?今日怎不见他人影?”
“皇嫂来我这府上,开口第一句竟是问我的驸马,可真叫我伤心啊。”
宋卿卿捏着绣帕佯装痛心地抚了抚脸,余稚轻拍了她的手,笑道:“你的性子别人不知,但我却是最清楚不过。”
“我这还不是担心驸马刚来府上不出七日,便被你给揉捏得不成人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公主和驸马同房不同榻的消息太过私密,并未传出府去。但她命苏裴晗为她更衣画眉布菜的事到底还是被人传到府外,而苏裴晗前几日寻到百花楼里将宋卿卿捉了个现形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余稚就算整日呆在太子府中都有所耳闻。
宋卿卿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好了,不说他了。”
“今日天清气爽,不如我们……”
“不如打打马吊牌吧。”余稚接过她的话。
“我听闻,近来京中妇人最是喜爱这项玩乐。我在府中本也想找人一同试试,但殿下总忧心我心神不稳,不允我在府中凑人打马吊。现在来了你这公主府,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玩玩?”
一提起马吊牌,宋卿卿立即回忆起当初在琼华宫里的情景。她本想出声拒绝,但余稚一脸憧憬的模样又让她狠不下心来。
也罢!她总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倒霉两次吧!
侍女们很快就按照她的吩咐在前厅布置好场地,玉芙也拿出了在琼华宫里就攒好的马吊牌。
苏裴晗刚一脚迈过院门,还没走到前厅,宋卿卿的声音就传到他耳中。
“我怎么又输光了!”
宋卿卿将空无一物的荷包扔在桌上,为自己的运气忿然不平。余稚在此之前连马吊牌都没摸过,都能赢过几场。而她自上桌以来,竟是一把牌都没胡过。
天要亡我啊!
她无力地趴在桌上,四周的丫鬟们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却瞬间让她们噤了声。
“驸马爷……”
玉芙和余稚的贴身丫鬟见到苏裴晗,立刻站起身朝他行礼。
宋卿卿挺起腰杆懒懒看向门口,一想到自己方才输光的银两,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一声不吭就出了府去的好驸马呀。”
苏裴晗身处户部,早先又听同僚提起城外流民骚乱之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