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视线挪到玉芙脸上,不解地问:“公主……在宫中也受人欺负吗?”
虽然他和宋卿卿成婚的时间不算久,但从前进宫他多少也能窥探出她在宫里的处境。他所见到的,和这丫鬟说的,倒是十分不同。
玉芙见他起了疑心,立马收住口。方才说到尽兴的地方,她一时没能注意,不小心就照着从前看过的话本里那般,编造出了一个在宫中受尽冷眼的公主的形象来。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她赶忙一骨碌跪在地上,伏身回道:“众人虽然都说公主是金枝玉叶,从小便享受着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宠爱。但是无论公主去哪,总免不了有小人在背后给公主编撰一些莫须有的事来,让公主在民间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听。”
这话倒是不假。
从前宋卿卿为追求沈宥也做过些荒唐事,甚至失了公主的体面,和其他世家贵女做起拈酸吃醋的事来。只是沈宥这名字,此时在驸马面前自然是个禁忌。她玉芙说话再不着调,也断然不会此时提起公主的旧情人。
不过她虽不说,但苏裴晗也想到了这一层。
在公主府里呆得久了,他竟然差点忘了这个人。上次在大婚之日仅仅和沈宥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当时神色明显不悦,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敌意,似乎全然不似外人说得那般对公主无情。
玉芙悄悄抬眸,床沿边的苏裴晗面色不明,她暗自咬了咬舌头。
都怪自己多嘴。
“驸马爷,此刻天色已晚,公主已经睡了,驸马不如也早些歇息吧。”
苏裴晗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摆摆手便示意她出去。
玉芙得了命令,如释重负般赶忙掩门而出。等到了屋外,她抚了抚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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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朗气清。宋卿卿少有地起了个大早。
她捂着唇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随后接过玉芙递来的面帕擦脸。
“你是说,昨天我给了驸马一巴掌?”
她将帕子交还给玉芙手里,起身下榻,走到珠帘外伸开双臂。
玉芙一边替她仔细穿着衣裳,一边颔首回道:“没错,公主。奴婢昨天看得清清楚楚。今天驸马出门的时候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呢!”
宋卿卿站在原地试图回忆昨晚的情景,但是却全然想不起凉亭里的事情。
“公主若是想不起来,可以等驸马回来去看看驸马的脸就知道了。”玉芙见她皱眉,小声提醒道。
于是苏裴晗和同僚们一起刚出了皇城门,就看到了不远处一座挂着公主府灯笼的马车。
“瞧瞧,这是琼华公主的轿辇吧?”有眼熟这辆马车的人立即扬声问。
和苏裴晗走得最近的同僚调笑地看了他一眼,戏谑道:“果然还是新婚燕尔好啊,我夫人还从来没有在城门口接过我呢!”
苏裴晗也有些错愕,身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往马车的方向推了推。
他走上前几步,玉芙朝他行礼道:“姑爷,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裴晗踩着矮凳上了马车,温暖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宋卿卿正坐在一处软垫上,见着了他的身影,便柔声唤道:“夫君。”
苏裴晗心底某处不自觉软了几分,他在离她稍近的位置坐下,问:“公主今日怎么得空来这儿?”
宋卿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佯装不满道:“本公主不能来此接我的夫君回府吗?”
苏裴晗立马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
宋卿卿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扬声道:“坐到这里来。”
苏裴晗顺着她的意思挪近了些许。
宋卿卿将脑袋凑近几分,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半张脸。
瓷白如玉的肌肤上鼻梁高挺,眉眼如画,分明没有半分红痕。
按照玉芙的说法,那应该不是这半张脸。
她起身试图转到苏裴晗的另一侧坐下。
马车在长街上平稳行驶,马蹄却一不留神踏上了横亘在路中央的一块石头上。
车厢内顿时颠簸了一下,宋卿卿刚站起身,还没稳住身形,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摇得踉跄了一步。
苏裴晗见她似要跌倒,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宋卿卿借着力道往他身上一撞,顺势跌坐在他双膝之上。
马车很快便恢复如初,但车内却只剩下长久的寂静。
耳畔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宋卿卿闭着眼装乖,脑袋里却胡思乱想起来。
她在苏裴晗这里本就有将他一齐绊倒的前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其实方才她并不是故意趁着马车颠簸钻到他怀里的。
宋卿卿率先出声:“我……本公主不是故意的!”
苏裴晗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肯睁眼,于是明知故问道:“故意什么?”
宋卿卿撇了撇嘴,握紧了拳头,继续解释道:“不是故意要坐在你身上!”
苏裴晗长长地“哦”了一声。
宋卿卿顿时不乐意了。
哦是什么意思!?这是相信她说的话还是不信?
她睁开双眸,杏眼瞪着他,“你不信?”
“公主所言,臣自然是信的。”
苏裴晗虽是这样回答,但眉眼间的笑意并未收回。
宋卿卿更为不满,干脆直接道:“我就是今早听玉芙说起昨夜的事,所以想来看看你。”
昨夜的事?
苏裴晗垂眸敛去神情,似小心翼翼问:“你……公主你都还记得?”
宋卿卿摇了摇头,“昨天酒喝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