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宣誓主权?什么英雄救美?又什么偏心维护?
看着身旁因醉酒而与那舞姬纠缠的男人,只觉今日下午的那点心中悸动,不过是场笑话。
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一种黑,他就生不出一例白来,只能纠结于哪种不那么黑。
由由为反复递来的空酒杯再次斟满酒,抬眼看陆然,如今已开始向烂醉如泥的趋势发展,整个人瘫于座上,双眼迷离,任由那舞姬靠于怀中,伺候着喂些水果。
那知州见状,上前劝道:“天色已晚,不若今日就此作罢,小陆大人觉着如何?”
座上之人未有反应,于是又有人出声,却是唤了多次都无一声作答。
由由想起十三曾与她说过,这陆然来这宣州就是想寻个安静,今日却偏偏赴了这宴请,且没有带最是信任的青逸,而是只带了她这一个刚结识没多久的侍女随行伺候,再想到昨日的陆然,那般谨慎的人,断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灌醉,现在思来这几点真是甚是反常。
想到这,更觉他此番行为或许没有表面这般简单。
于是由由果断起身,向众位大人行了一礼:“我家公子方才贪杯了些,恐是不胜酒力,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这醉了酒坐起马车来本就难受,更何况我家公子还身伤未愈,这一路颠簸,恐会再添新疾,奴可能求一间空房,供我家公子小住一夜?”
那知州与杨仁勒对视一眼,杨仁勒趋步上前:“这偌大的府院一间空房自是有的,本官见小陆大人今日只带了你一人,只你一人恐是伺候不周,又瞧这小陆大人对这舞姬甚是喜欢,不若今夜便由你二人一起伺候。”
这该是有着什么顾虑,想安插人来监视着,由由想着这明的总比暗的好,不若便将人先留下,反正陆然这厮也没给点提示,之后恐是能自己应付的。
“那奴婢便替自家公子多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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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由与那舞姬,一人扶住陆然一侧,随着府中管事一同前往厢房。
这陆然瞧着虽瘦,压在身上却是不轻,饶是有两人搀扶,由由亦觉难受的很。
出了那宴会场,许是人少了的缘故,由由这才感受到一丝夜风微凉,三人随着那管事在这府中七弯八绕,因着冷风散热的缘故,那陆然的大脑逐渐显现出将要运作的迹象,待到得安排的小院,已能分清身旁之人。
“听说大人喜静,东厢这处最是清静,大人定会喜欢。”
由由只觉头疼,现在哪需管他喜不喜欢,赶快给他找张床躺下吧,否则她这条命该是交代在此处了。
虽是这般吐槽,由由面上也不得不做足功夫:“有劳您了。”
将陆然送入里间,还未站定,便听身旁传来一声质问:“你怎的还在这?”
由由抬头望去,撞上一双凤眼,确认了家人们,这个“你”说的就是她。
由由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吧?大哥,你这是卸磨杀驴呀!她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就算如何急于与那舞姬欢好,也不必这般忙着赶人吧?
“去外间守着。”
由由将人一扔,径直向外间走去,就不打扰这人好事啦。
不出片刻,里间的门忽然又打开,那舞姬向由由行来:“大人说了,让你去打盆水来,不要太冷,也不许过热,热了就先放着,等温度适宜了再端过来,不许为了躲懒放些生水,大人这一试便知。”
由由无语,心说陆然这人果真难伺候,这都是些啥无理要求,一个大男人,这般矫情。
“可听清楚了?”一派颐指气使。
由由带着些气道:“知道啦。”随后便出了门。
打发走了由由,那舞姬再次返回内室,便见陆然已自行宽衣,只着一身白色寝衣,躺于床外侧。
她有丝羞涩,这陆然的样貌真真是绝佳,今日能伺候于他,倒是幸运。
“奴伺候公子安歇。”说着便要上手解他的寝衣。
陆然将那手握住:“慢着!”
那舞姬皱眉望向他,眼中带着丝不解。
“我今日观你舞姿轻盈,甚是曼妙,不若你再为我跳上一遍。”
听了这话,舞姬欢心异常,想着这又是个绝佳表现机会,于是当即应下,只是没过多久她便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应承下此事,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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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由出了小院,想找人问下哪里有热水,却是一个人都寻不到。
当真如那管事的所说,这处最是清静,清静到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只能这般漫无目的的在这处乱找着。
正所谓咋暖还寒,这宣州天气前几日还暖和着,今日却又突然刮起寒风,让由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路过一处庭院,院中有一口井,想来这周围该是有烧水的地方的。
正要继续向前,忽然听得一阵歌声起:“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是何等的哀怨绵长。
由由全身一顿,忆起白日里那二人的对话,说这东厢闹鬼,她怎的将这事儿给忘了,难怪这处连个人都寻不着,只怕是刻意避着这东厢,她打了个寒颤。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歌声还在继续,似从那井中传来,由由心中一阵发毛,只想快快逃离这处。
她提步就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也不辨方向,只想速速离开。
由由虽也有过仅有灵魂的状态,但因着以前看多了恐怖片,面对这东方怪诞氛围,接下来该发生的惊悚剧情已不自觉脑补完全,此刻再遇上此等事情依然无法淡定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