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枕着胳膊在睡觉,还面朝着她,长睫稠密像小扇子,乖顺极了。
于是理所当然,一眼变多眼。
她好贪心,完全收不回目光。
老话常说,贪婪过多就是愚蠢。时逸猝不及防睁开了眼睛,瞳色是纯粹的黑,眼皮褶皱深,眸底清明一片,哪有半分初醒的迷惘。
教室窗外,艳阳透过密密匝匝的梧桐叶子洒下斑驳光影,风吹过,石径上光点跳跃,浅色窗帘就着风鼓起好大一块。
旁边同学在睡梦中轻声呓语了句,两人隔着半张课桌的距离沉默着,对视着。
这样下去,她的隐秘心事将无所遁形,理智告诫她快点移开目光,可身体系统这一刻离奇地不受大脑支配。
纪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忘了自己眨眼的本能,也忘了她分明可以转回头,中断此刻让自己惴惴不安的悸动。
夏日里的蝉鸣周而复始,这场稀里糊涂的眼神拉锯战最终在时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中结束。
他似乎并没放心上,也未看出点什么。
纪念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回到海里才得以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