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步行几公里,木之本立花总算看见那块熟悉的牌匾——向日孤儿院。
牌匾褪了色,原本的黄色泛着白,向字歪歪斜斜,看上去不日便会掉下。
木之本立花推门而入时,或大或小的孩子们正围着一位身着长裙的少女,她盘坐在地,细心缝补着破损的玩偶,手指翻飞间,一朵花毫不违和地取代了破洞。
孩子们整齐地发出声惊叹,震得墙上歪歪扭扭的风景照颤了颤。
“立花小姐快请坐,姐姐她最近不在孤儿院,知道你来了,她一定会很高兴。”少女从人群中探出头,招呼立花。
这位十五岁少女名叫白江惠,是白江理的双胞胎妹妹,两人长相相似,却从没人认错她们。
白江惠手边堆着数个玩偶,木之本立花不打算打扰,静静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从明亮变为昏暗,一群孩子们玩累了,打起哈欠时,白江理回来了。
她满头大汗,拎着一大袋烧烤,夺门而入的瞬间,屋内就被烧烤的香气霸占了。
白江理环视了圈,高高地提起吃的,没沾到任何人。
她一屁股坐到立花身边,把吃的分了出去。
她没敲门,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木之本立花对她的举动却习以为常,白江理根本不在乎这些礼节。
白江理喘匀了气,和立花搭话:“我去兼职野炊了。”
“那地方的景色特别美,有条清澈的湖,湖里还能钓到鱼。”
她的话总离不开大自然,木之本立花曾被迫听她讲了几个小时的旅行梦。
木之本立花看着她疲惫又满含向往的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我要去警校了,封闭训练六个月。”
“所以这是告别?那刚好有吃的,也算个小型送别会。”白江理盯了她几秒,塞了串鱿鱼给她。
两人缓缓吃着烧烤,偶尔有小孩凑到白江理身边,她便搓一把她们的头发,投喂串吃的。
“你那个御守送出去了没?”她突然问。
“……”木之本立花一时没接上话。
“别告诉我,你没敢送。”白江理的语气有些不爽,“你拉着我跑了五六个神社,就为了给这个破玩意祈福。”
“不重要了,还是搞事业香。”木之本立花把手上的竹签投入垃圾袋,摇了摇头。
白江理的脸瞬间凑近了,木之本立花吓了一跳,推开她的脸。
白江理被推的面容扭曲,口齿不清地说:“几个月不见,立花你变了。”
“但是变得好!我喜欢!”
“来,吃串!什么感情啊,都没有你推的热度可靠,你推能火十几年。”白江理豪迈地举起烤串,颇有一种干杯的既视感。
“恶,你说话好像什么霸总。女人,你的性格我喜欢。”
“……?你说谁霸总!木之本立花!看我无敌痒痒挠!”
两人‘扭打’成一团,互相攻击痒点。
这时外面一阵吵闹,有人嘭地推开房门:“惠!那对夫妻又来看你了!”
木之本立花从地上爬起,见白江惠站起来,整理好衣衫,期待地望向门口,却迟迟不动。
她偷偷瞧了眼姐姐,踟蹰的脚彻底不动了。
白江理按着她的背,把她推出门:“快去呀慧,别害羞。”
屋内的一帮人好奇地涌出,木之本立花和白江理站在角落。
白江惠与那对夫妻相谈甚欢,一直恪守的礼节都忘了,笑得前仰后合。
木之本立花忍不住看了看白江理,领养规定是一家领养一个孩子,如果妹妹走了,就只剩她一个了。
白江理脸上是有些温和的笑,木之本立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在她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的表情。
……虽然她老是在外闯荡,姐妹间的情谊,没有因见面少消失啊。
*
木之本立花坐上地铁时,天完全黑了。
她靠着椅背,随着车厢规律地晃动,逐渐被困意吞噬。
……
安室透在隔壁车厢,不远不近地看着,她昏昏欲睡的侧脸。
最近平野的踪影有了眉目,药源的事也基本解决,关于A药的后续,立花不可能接触了,刚毕业的公安可是忙得觉都睡不够。
这样算下来,她去警校后,和自己就再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安室透还记得警校开学的日期,只剩两天。
因此今早发现她要出市,安室透便忍不住将派去保护的人撤掉,自己跟上去。
立花在房间里等了一下午,他在土坑里蹲了一下午。
此刻看着立花困得小鸡啄米般点头,头上的呆毛跟着前后晃悠。
安室透又特别想笑。
不知过了多久,木之本立花一激灵,发现自己该换乘了,这可是最后一班地铁!决不能坐错!
她百米冲刺,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跳出了车厢。
这还没完,要换乘还要绕一大圈路。
*
安室透发现自己跟丢了。
他很纳闷,回市内的地铁只有这一条,晚上人少,他必须保持远距离,但怎么也不至于跟丢。
这完全不合理。
安室透快步在人群中寻觅,不是,不是,还是不是,他找不到立花了。
他心中焦急,甚至开始考虑,立花被组织绑走的可能性。
余光瞥见个蓝色的人影,在对面跑出残影——正是立花。
……原来是她走错方向了。
安室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