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急诊灯火通明。 抢救室的病床上躺满了人,各种仪器的声响从静谧的黑夜中响起,刚结束完一轮抢救的大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留观输液区和抢救室仅隔着一道门,门帘后,伏城坐在椅子上,幼宜躺在他的怀里,脑袋枕在他腿上,脑后被他一只手托着。 她手上挂着液体,盐水瓶里还剩大半,输液的这只手也被伏城安全的放在他掌心。 输液管里的液体在一滴一滴安静的流进她的血管。 液体走向的冰凉,浸得滑过的血液发冷。 刚做完检查,照了B超,抽了血,结果都正常。 医生说可能是药物反应,引起月经大出血,没什么大碍,于是给她开了点止痛和补液的药水。 抢救区病床不够,加上她情况还好,不需要密切监护,只能在留观区坐着输液。 疼痛缓解后睡意袭来,又困又累,幼宜眼睛都睁不开。 留观区的椅子坐着不好睡,于是伏城让她躺在了他身上。 他怀里舒服很多。 幼宜睡着了,伏城一直没动,给她看着药水。 他像一面巨大的墙,让她哪怕是在这陌生的外面,依旧能够平静的躺下来。 一面墙能遮挡所有的风雨。 凌晨三点多,液体输完了,护士来给她拔针,手背上传来轻微的疼痛,幼宜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 她输液的这只手一直被伏城握着,针拔掉后,他帮她按住了止血的棉签。 伏城问:“还痛不痛?” 幼宜摇头。 之前那阵,疼得她整个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撕碎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忍着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突然从床上滚下来。 真的,从来没这么痛过。 现在比起那时候,已经没感觉了。 大概是死里逃生一趟。 可以这么形容。 伏城脸色沉然,他低声问:“宁愿痛死也不喊我?” 她痛成那样了不是一会的事,他一点动静没听到,那就是她故意不想让他听到。 幼宜坐起来,只是回答说:“不想麻烦你。” 她感觉到了身下汹涌,大概像开了闸,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可能血都要流干了。 伏城沉默,手掌却还是往她小腹上覆住。 他掌心是热的,这热量似乎能传到她身体里去。 会让她舒服很多。 沉默许久后,伏城问:“所以就那么不信我?” 连疼的时候喊他帮忙都不愿意。 杜励那件事后她开始不那么怕他,两人关系破冰,彼此之间好了很多,到后来去训练基地,又到回来后这段时间,相处的都还可以,他以为,至少他已经值得她信任了。 关系的培养都是一点点累积的,他一直在试着培养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都是无用功。 “就那么不信我?”伏城又问,声音愈低,粗粝的像碾过硬石板。 幼宜别扭的也没有抬头,在极度的疼痛过去之后,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她声音含在喉咙里,闷闷的解释说:“不好总是麻烦你。” 一句话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回冰点。 “我们什么关系,让你不好麻烦我了?”伏城不知道在她心里以为的都是什么,难道他们两个之间,就仅仅是能上床的关系吗? 幼宜没说话。 她脸色还是惨白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丁幼宜,在你心里以为的,我算是什么?”他声音冷的没有情绪,大概是心绪已经淡到了极点,见她不回答,伏城眉眼间暗了暗。 “是本来我也不算什么。” 周围都静的可怕。 幼宜低头,安静的什么都没有说。 顿了顿,伏城却还往回抱了抱她,收起所有的情绪,他说:“困了就再睡会儿,有我在这里。” 他都大了她七八岁,本来,就不应该和她计较。 很多事情不是马上可以强求来的。 就像现在她的沉默。 . 幼宜根本就睡不着了。 留观到早上六点,她基本情况都好,一切平稳,也没再有任何异样。 医生说让她可以回家了。 伏城从急诊室出来,一路抱她到车里,拉开车门,把她轻轻放下,俯身去拉安全带给她系上。 他的每一样动作都很轻,坐好后问她:“早上想吃什么?” 她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现在肯定很饿。 幼宜还是摇头,说不想吃。 伏城没再继续问她,嘱咐了声“坐好”,他就开车往前。 到家后天已经大亮。 下车后一直是伏城背她上楼,他托起她时手掌宽厚,手臂分外有力,幼宜还是虚弱,却在一片安心中,心尖莫名发酸。 她好像真的开始依赖有他在身边时这样安稳的感觉了。 这样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