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唯唯诺诺,无非是因为崔氏是陈寅礼的母亲。她心悦陈寅礼,便越发忌惮崔氏。如今,陈寅礼已弃她而去,她又何必屈服于崔氏淫威?
系统继续道:“只要经营好自己的名声,崔氏等不足为惧,但其中的度,需得你自己摸索。”
不敬婆母,在这个年代可是大罪;但若是外面的名声经营得好,哪怕侯府的人唱衰,外人也是不信的。以秦瑶光的本事,如今还做不来这些,可它会慢慢地教。
这最后一次任务,系统希望是尽善尽美的。
秦瑶光还没参透这话的道理,彩屏那厮久不见她回应,竟不要命地想擅闯。
平安拦都拦不住。
吵嚷嚷的,都当她好欺负是吧?秦瑶光火上眉梢,直接拿起床头的花瓶,狠狠一掷。
“啊!”彩屏惊叫一声,急忙后退。
她虽未进去,可里头飞溅出来的瓷片划伤了她的脸,彩屏吓得直发抖,急忙捂着脸,生怕自己就此毁容。
“滚——”秦瑶光怒火中烧。
什么阿猫阿狗也来作贱她?
彩屏惊恐地咽了咽口水,提着裙角,灰溜溜地离开了。
然而回了上房后,彩屏越想越不忿,前去回禀崔氏时又是好一阵添油加醋。
崔氏合上眼睛,转着佛珠,脸上喜怒难辨。
彩屏见四下静默,自己也吓得够呛,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将方才的话润色一番。后又听老夫人终于开了口:“吩咐厨房,今日时辰已晚,就不必再摆宴了,明日中午再设家宴吧。”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彩屏如蒙大赦。
方婉柔自今日下午进府之后,便一直留在崔氏身旁,崔氏一喜一怒,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瞧见眼前局面,她便知是自己引起的,因而说道:“都是柔儿不好,让嫂嫂同姨母置气了。”
“与你无关,是她自己小门小户出身,不懂一点礼数规矩,竟妄想蚍蜉撼大树。”崔氏捏着佛珠,脸色渐寒,“可偌大的侯府,还不至于让一个商贾之女翻了天。”
夜色沉沉,树影婆娑。
秦瑶光今日睡过两回,并不犯困,夜深之际仍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今日她打了彩屏的面子,明日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果不其然,翌日午前,陈嬷嬷亲自来请。道是前头有家宴,各房主子都要一同前往,谁也不能落下。
秦瑶光知道躲不过,精心梳妆打扮过后,方才踏进了寿椿院。
进去一瞧,甚是热闹。
一家子都在,连怀了身孕的林姨娘出席了。
高氏不知甩了多少眼刀子过去,可惜她再生气,今日的焦点也不在她身上。
秦瑶光目光一转,定在一处。崔氏左手边坐着方婉柔,再往下便是陈寅礼。二人虽未说话,可是偶尔对视一眼,都能看出郎情妾意。
好一对狗男女。
“老二媳妇过来了?”崔氏一句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姗姗来迟的秦瑶光,只有陈寅礼,避嫌似的不看她,只给方婉柔布菜。
秦瑶光有些难堪。
陈念知自秦瑶光进门起,眼神便在她跟方婉柔身上来回穿梭。
真有意思,这二人得都像是进宫选秀似的,二嫂卯足了劲,方姐姐也费了不少心思。一个两个的,为了一个男子争红了眼,也是好笑。
崔氏许是故意做给秦瑶光看的,直等秦瑶光过来,便拉着方婉柔,言语之间便给她定了个崭新的身份:“这是家宴,大家自在一些,不必拘礼。今日设宴,一则是为了庆贺寅礼凯旋,二则是为了给婉柔接风。婉柔乃是老身的外甥女,因母亲亡故投奔武信侯府,想必你们也认得她。往后她便是府上的正经主子,若有谁欺她无依无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秦瑶光刚压下来的火“蹭”得一下又上来了,崔氏这话,分明是对她说的。
秦瑶光眼神冰冷,愤恨地瞪向崔氏。
崔氏淡淡一瞥。
秦瑶光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心下不安,崔氏不会又让她立规矩吧?
系统气结:“你怕她做甚,她还能打死你不成?”
可这么多年来的威压不是一朝一夕能推翻的,秦瑶光怂怂地解释:“打死倒不至于,可保不齐她会毒死我呢?”
“真到了那种境地,我自然有办法保你不死。”这点本事若是没有的话,它也就不必当这系统了。
在系统的保证之下,秦瑶光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努力挺直脊背,直挺挺地回望崔氏,一脸的倔强。
这反应倒是出乎崔氏意料之外,她这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还真要亮爪子了?可她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敢跟婉柔争高低?
崔氏低声一笑,转而又点了杨氏与高氏名字。
还在跟林姨娘较劲儿的高氏一愣,恍然抬头。
崔氏道:“寅礼打了胜仗回来,原该庆祝,只是他怕别人误以为武信侯府张狂,愣是不肯办酒席。如此,下个月寿宴便得大办,相熟的亲友都得请上,借着寿宴的机会,让寅礼好好露个面。”
说完,又拍了拍方婉柔的手:“也让他们知道,咱们家多了一个乖巧可人的表姑娘。”
方婉柔莞尔一笑。
陈寅礼正想说,婉柔身份特殊还是低调一点好,可瞧见母亲难得高兴,婉柔又满心期待,便也不再反驳什么了。
她们高兴便够了,圣上既然说了不追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天塌了,自有他顶着。
崔氏语毕,秦瑶光便知她是打的什么盘算,这是要将方婉柔推到台前,替她扬名,顺便再踩自己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