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美人见自己的东西落在他人手中,抬了抬下巴,提醒道:“那是我的洞箫。”
谢院正如梦初醒。
他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洞箫,摩挲着上面的青竹,思绪万千。
这手艺莫名的像他外甥刻的。
只是他外甥已经失踪多时,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虽则圣上一直派人苦寻,可到如今也没有寻到消息。他与圣上都不愿意相信太子已经身亡了,可是二人也知道,找不回来已经是最好的了。怕就怕,最后找回来的是他们二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就连谢家人都常叹息道,失踪这么久,只怕人早就没了,还劝谢院正别再跟着皇上苦寻了。
不过谢院正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外甥。如今骤然见到这只洞箫,手艺又与外甥早年所制格外相似,这才一时间失了态。
他知道这位傅美人是御前红人,并不打算与之交恶,遂将洞箫呈上去。
傅美人接过,又听他问道:“微臣方才见这洞箫瞧这甚是雅致,在别处从未见过,不知娘娘是从何处买的?”
傅美人随意道:“不是买的,是别人做的。”
谢院正呼吸都紧促了些,上前一步:“敢问是何人所制?”
傅美人身边的丫鬟默默走上前,拦在二人中间。
谢院正意识到不妥,忙后退了许多。
傅没人拧着眉头,她觉得这个太医院院正甚是古怪,说不定是跟贵妃一路人。
她记得宋聿翎的话,无伤大雅的话她自然可以闹一闹,但是一旦碰上莫名其妙想要套话的人,一个字都不能提,因为多说多错,保不齐她一时不查说出来的话,就会被别人拿来做文章。
傅美人盲目听从宋聿翎的交代,绝口不提小宋管事的名字,只说:“从前碰到的一位故人所制。我如今还要去给圣上问安,院正大人若是无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谢院正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放行了。
不放也没办法,他总不能用一支洞箫便公然拦住妃嫔当众逼问吧。且一支洞箫而已,证明不了什么,也许旁人也有这份手艺,也许旁人也会在洞箫上面刻青竹。
都是巧合,只有他这个不愿意接受自己外甥已经身亡的人,还在执迷不悟。
理智告诉谢院正,自己不应跟圣上的妃嫔有所牵扯,可是回了太医院后,谢院正仍是叫了自己人过来,让他仔细查一查这位新贵得宠的傅美人。
却说傅美人离了那些人之后,反而将这支洞箫给收起来了,面圣的时候用的也是另一支普通的洞箫。
待回宫后,她还让宫女放进匣子里收好,没有吩咐不许拿出来。
一切交代清楚之后,她心里仍旧有些发毛。
难道说,那位院正大人认识小宋管事?还是说,他是某位后妃的人,如今想要通过她拉拢小宋管事?
这可不行。
小宋管事能让她得宠,自然也能让别人得宠。
她才风光了多久?连仇人都还没有报复回去呢,可不能这么快就失了军师。
今儿遇上的事情有些古怪,她不知道那位院正大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小心些总是错不了的。
她立马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让父亲母亲好生守着消息,切莫让别人知道小宋管事的存在。傅美人生怕家里人不重视她的消息,还在心中恐吓,道宫中有人疑她盛宠,想要打听小宋管事的消息好去撬墙角。
这可把傅家人给吓坏了,傅临连夜叮嘱家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但凡见过宋聿翎的,知道他来过府里的,都被交代要闭紧嘴巴。
这可是关乎到傅家能否在京城立足的头等大事,谁也不敢当作耳旁风。
是以,花了一番心思调查的谢院正,查来查去还是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属下也不知道他要查什么,探听到的消息呈上去之后谢院正却是一直都不满意,仍然要让他们查。
一群人想得脑劲都要坏掉了。
他们连傅家家里有几口人,那位傅美人生身父母是谁都给查出来了,再往下深挖,想必也挖不出什么了。
谢院正听他们抱怨完了,只是冷静地道:“若当真什么秘密都没有,那傅美人为何短短一月的功夫便大变了模样?”
谢院正捏着打听到的证据,这位傅美人可不像是个有脑子的,傅家人也想不了那么长远,当初家中生意受阻,最多也不过就是求到主事的官员身上罢了,压根没有想过要送女儿进宫。
傅家人想不到,傅美人就更想不到了,那么是谁让傅家一夕之间变了态度?又是谁调`教地傅姑娘处处都合圣上心意?
谢院正像是魔怔一般,听不到自己想听的消息,他绝不收手。
在宋聿翎第三回从如意坊取衣裳后,秦瑶光正好瞥见这一幕。
虽然知道宋聿翎的为人,也明白他大抵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但是看他为一个姑娘精挑细选了几件衣裳后,秦瑶光还是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小宋管事好福气啊。”
宋聿翎茫然。
意识到秦瑶光的视线渐渐危险之后,宋聿翎才多了几分急智,后知后觉地放下衣裳,立马撇地干干净净:“您误会了,这是给别人选的衣裳。”
秦瑶光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不是给别人选的,难不成你自己穿啊。”
宋聿翎:“……”
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错,宋聿翎改口道:“我是替一个朋友选的,他家姑娘刚进宫,这才托我帮他多买几件新衣裳。”
他知道秦瑶光那边定制的单子做,前两天刚不情不愿地赶完了贵妃的衣裳,这些日子又得应酬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