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崔氏造访,秦瑶光连饭都吃不下了,撂下筷子问道:“她在做甚?”
“兴许,是为了给武信侯求情来着。”
平安抱着胳膊在边上看戏。
她们从武信侯府出来之后,可是被崔氏好一通阴阳怪气,只差没有指着她们家姑娘的鼻子骂她不知好歹了。
崔氏自信他儿子能够凭借这次的功劳加官进爵,助侯府更上一层楼,而秦瑶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和离,哪怕这和离书是她儿子写的,崔氏也一样会将这笔账算在秦瑶光的头上。
在崔氏看来,秦瑶光就该跪在她面前求自己放她回侯府,然后在毕恭毕敬的扶持她这个做婆婆的,让自己好好的撒完气,这事也就了结了,日后还让秦瑶光做这侯夫人。可秦瑶光不仅不给面子,反而痛痛快快搬走了嫁妆溜之大吉,简直不知所谓。
平安如今还记得当时崔氏骂的有多难听呢。好的风水轮流转,才没骂多久侯府就遭了殃。
经平安提醒,秦瑶光才想到了这个可能,她只觉得崔氏异想天开:“方婉柔这次犯的可是大罪,连刑部都触动了,我有什么能耐能将他们给捞出来?崔氏怕不是觉得整个京城都要给他们武信侯府的面子?多大的脸?”
秦瑶光本不打算见的,可是崔氏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撵也撵不走,一直赖在门房外头。
秦瑶光听他们回禀,见他们自己也被折腾的够呛,这才不得已露了面。
崔氏见到她的表情很值得回味。
又憎恶,又不甘,还又得忍着恶心过来讨好的复杂表情,是秦瑶光从来没有在别人脸上看到过的。
真不愧是崔氏,连求人都这么别具心裁。
秦瑶光倚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崔氏:“老夫人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
崔氏握了握拳:“明人不说暗话,侯府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秦瑶光淡淡地点头。
她是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话已开口,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说多了,崔氏道:“我不知你跟寅礼究竟闹了什么样的矛盾,非得要和离,可你总归是侯府里头走出来的,与他也做过两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缘分是斩不掉的,在外人看来,你们依旧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哪怕和离也不能免俗。如今寅礼虽落难,可那只是一时的,凭他的功劳想必不会在刑部待上多久便能回来。毕竟,朝廷总不会亏待了有功之臣。我知道你向来对寅礼一心一意,纵然和离心里也还记挂着他。不若趁着这个机会,替他奔走一二,来日寅礼出来你们也好,破镜重圆。”
秦瑶光听了都听笑了,这冠冕堂皇的话,可真叫人厌恶。
崔氏还嫌自己说的话不够,继续道:“我一向是看好你们夫妻二人的,只是从前有许多误会,如今你若能出手进宫求太后娘娘相助,日后我必定待你如生女一般,绝不会委屈了你,也不会再让别人压在你头上。”
秦瑶光实在是听不下去,反问道:“老夫人,您未免太看得起自个了?”
崔氏错愕。
秦瑶光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愿意回武信侯府,又凭什么认为,我愿意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上刀山下火海?他陈寅礼一心惦记着方婉柔,我还没那么自甘下贱!”
“没有婉柔了!”崔氏急道,“纵然她无罪释放,我们往后也不会让她留在侯府了。”
秦瑶光看了看她,觉得好笑:“是么,那老夫人准备将她送往何方?送去西北?”
崔氏神色微僵,她虽然觉得方婉柔胡闹,但是送去西北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秦瑶光又补了一句:“亦或是送去外头的庄子上?一如你家小儿子的那位姨娘?哟,你们这侯府还真是善良,人家给你生了孙子,结果这才刚犯了错就要拿她开刀。当初你也是把她当亲女儿的,原来的亲女儿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啧啧啧……”
秦瑶光态度不免恶劣了许多,嘲讽之意都快要漫出来了。
崔氏再急也不至于看不出这一点,她立马装不下去了:“你就真的见死不救?”
“我救不了,老夫人还是另寻高明吧。他这是被刑部带去了,是圣上亲口说要严查的,谁有胆子跟圣上叫板?反正我没这个本事,老夫人这回找错了人,往后也不必来我这了。我自问同你们侯府没有半点情分,不落井下石便已经是不错了,还指望我摒弃前嫌?真叫人笑掉大牙。你以为武信侯府还是什么香饽饽不成,马上都要树倒胡孙散了,就别做那样的美梦了!”
放下这一句话,秦瑶光直接当着崔氏的面狠狠地摔上了门,将崔氏直接隔绝在外。
崔氏气得直跳脚。
这个秦瑶光,活该她被休掉!
在农庄外咬牙切齿了半响,崔氏还是回去了。
不回去还能怎样,都已经吃了闭门羹,总不能在打进去。她就带了这么些人,真动起手来,未必是秦瑶光的对手。
倒霉,晦气!
他们武信侯府曾经娶过这么一个女人,实在是家门不幸。
崔氏下定决心,等儿子回来之后,一定要让他给秦瑶光一个教训!
就在崔氏火烧眉头的时候,宫里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应该说,是皇上有了指令。他虽然对陈寅礼被一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间颇为愤怒,这事儿虽不是他做的,但人却是他宠出来的,连一个侯府都管不住,如何能当个好官?皇上原本准备狠狠地惩治一番,结果却被劝住了,最后也只是收回了爵位,官位连降三级。
这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起码陈寅礼还在朝中。不过以后若是想谋求什么机遇,应该是不能了。陈寅礼之前不是没有过机会,可惜他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