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彻底隐匿在地平线下,夜幕降临。 燕雉蒙着面,着一身黑衣,完美地隐匿在黑暗中。她躲在监狱对面的墙角,手里拿着一块白布,上面洒了足量的蒙汗药。 没错,他是来劫狱的。 燕雉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原来电视剧里演的劫狱竟如此地令人紧张。 119告诉她,监狱周围会有士兵夜巡,但门口只有两个狱卒守在监狱门口,如果她可以将这两个狱卒搞定,便可趁着士兵夜巡换班半刻钟的空档,将小六带出来。 燕雉紧紧握着手中的布料,像一只猫一样,迅速横穿马路贴在监狱的墙角。她屏息凝神等待机会。 燕雉这个角度看不到两个狱卒,便在脑海中问:“狱卒现在状态如何?” 119:“两狱卒刚刚打完牌,狱卒A在打瞌睡,狱卒B正在巡视。” “据换班还有多长时间?” “五分钟。” 燕雉心神不宁地倒数时间,后悔没找慕容旸和她一起来,但是想到白天他竟说那样的话,定是不会帮她劫狱。 如果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说不定她和慕容旸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直至难以调和的程度,之后攻略他便更加困难了。 燕雉心里轻轻叹口气,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还有一分钟。” 燕雉深深吸了口气,猫着腰贴墙蹭到门口,索性两个狱卒都有些瞌睡,燕雉从桌子底伸手将布巾伸到两人的鼻息下面,没一会两人的身体便瘫软在桌子上。 燕雉在狱卒怀里掏出钥匙迅速沿着向下的石阶走进了潮湿的死刑监狱里。 119:“小六在右手边第五个。” 燕雉迅速寻过去,轻声喊:“小六。” 黑暗中却未等来回答,燕雉便先将监狱门的锁打开,在黑暗中摸索着,忽觉得脚下绊到了什么,传来一声疼痛的闷哼。 燕雉蹲下身摸到小六,却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将手放到鼻尖,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们给你用刑了?” 小六这才有些意识,他嗓子哑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极力发出声音问道:“你是谁?” 燕雉这辈子最见不得老弱病残,她鼻尖猛地一酸,将小六背起来:“我是红菊她姐,我来救你了。” “还有多长时间?” “三分钟。” 没有时间了,燕雉背着小六往外走,忽然听见外头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忽然这声音愈发混乱吵闹,中间还听到“六哥”之类的声音。 燕雉硬着头皮往外走,迎面撞上一群小乞丐闻着血的小兽一样,在那里拿着刀对着昏迷狱卒的脑袋磨刀霍霍。 看见这一幕,她差点背过气儿去,不管不顾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众人见她和他背上的小六,惊喜道:“六哥!” “你们简直是胡闹!”燕雉简直要气疯了,“快走快走,离开这里,一会儿……” 小乞丐拿着刀还抵在狱卒的脖子上,已经划出了血痕,打断她的话:“这些狗官的狗腿子,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人抓走,平日对着我们呼来喝去耀武扬威,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救下六哥,然后割了他们的头,当做上山的投名状!” 燕雉愣了一下,看着那一张张因为愤恨而扭曲的童稚的脸,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辩驳。只憋出了一句话:“巡逻的侍卫马上就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她背着小六穿过众人,却见他们犹疑着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燕雉脑袋都要爆炸,这些孩子若不走,即将迎来的也是砍头的命运,她如果抛弃他们,那即使救下小六又有何意义呢? 燕雉不断催促他们离开,他们在她的催促下终于要放下了刀,但是已经太迟,巡逻的侍卫已经近在眼前,大声呵斥这群劫狱的人:“什么人?” “快跑!”燕雉大喊,将小六交给他们,小乞丐们鸟兽一样迅速四散奔逃。 燕雉不知何处来的勇气,竟朝着士兵们挑衅:“来抓我啊!”她转身往空旷的地方跑,吸引官兵的注意,不一会儿便被捉住。 燕雉被按在地上,身上挨了好几脚,被揪着头发拽起来,又被狠狠撞在地上,一阵热流漫过了她的眼睛,眼前本就黑暗的街景更模糊了。 她睁着一只眼睛看,见只有自己被捉住了,竟还有些高兴。月光照不进黑暗的窄道,燕雉瞧着那深渊口似的一个个的巷子口,不知为何,竟觉得那些小乞丐的一双双眼睛正担心地盯着她。 她笑了,为了消解身上的疼痛,还唱了首歌:“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 “官爷,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懒羊羊吗?”燕雉背上又挨了一脚,她缓缓吸了口气,耳朵里响起嗡鸣声,脑袋里冒着金星,“因为懒羊羊喜欢睡懒觉,你知道我上辈子可几乎从没睡过懒觉——这次睡这么长时间,爸妈肯定要担心了……” 燕雉蜷缩起来,像在母亲子宫里一样。 “妈的,跑了个死刑犯,幸亏还抓住一个。” —— 正午闹市口。 囚车准时押着犯人来到断头台。犯人的手被反绑在身后,头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