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框”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活阎罗”被英语老师小声喊了出去。
不过片刻,当“活阎王”再次跨门而入时,他的脸上以无丝毫喜悦。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简寒清,那个本该在此时拥有同学的赞叹与羡慕的少年。
“收拾下书包,跟我走。”
他尽力让自己的粗壮的声音温柔些。
可这与他声线十分不搭,即使再粗枝大叶的学生们都能感到诡异。
奇怪的气氛从简寒清身边蔓延开来,像瘟疫一般疯狂扩散。
热闹戛然而止。
刚刚的欢乐兴奋,好似南柯一梦。
大梦初醒。
可身为梦中人的简寒清,却少有的流露出茫然,他下意识的想问到“收拾,去哪”。
“活阎罗”的话语让他开始无措,但话没说出口就已经咽了回去。
他抬头,看着班主任的眼睛。
他眼中的怜悯显而易见。
简寒清眼里的神采奋迅速暗淡,脸色刹脸色已变得苍白。
只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寒冷,从脚底攀岩到了心里,让他的心也颤栗着。
他想极力克制,可他的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着。
班主任见状,眼里更是同情,叹息了一声,走上前提起他的书包,半扶着他离去。
随着他们离开,教室里也又议论纷纷,许多人都探着脑袋看着走廊,直到他俩身影消失不见。
“怎么了这是”
“他们这是干什么去呀。”
“我怎么知道”
“…”
门外的英语老师拍了拍简寒清的肩膀后,走了进来,维持课堂纪律。
但学生间仍暗流汹涌,议论声难以断绝。
许思看向走廊消失的两人,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可怕猜想,担忧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大脑思绪繁杂。
恍恍惚惚间,有人拽了下她的胳膊。
“思思,你要干嘛?”
王嘉佳满脸错愕的看着突然站起的人。
“大家安静!不许再交头接耳!先自习!”
“许思!你站起来干嘛!坐下!!”
许思丝毫未动,抿起嘴角,深吸一口,试探着问道,
“王老师…我…可以…”
“坐下!!!”
讲台上的人已然盛怒,语气十分凌厉。
教室这回彻底安静了,没人再敢讲话。
只剩站着的许思无声的与讲台上的老师对峙着。
王嘉佳看着逐渐黑脸的老师,只觉得头皮发麻,顶着讲台上的威压,舔了舔嘴唇,又拖拽着许思衣袖,
她小声劝告,
“思思,不管…怎样…先坐吧。”
张晓偷偷侧头后窥着,目光很是担忧又不安。
站着的许思也没好到哪去,她早已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脸僵硬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自幼听话乖巧的女孩,能站起来,坚持到现在,已然消耗了她所有的勇气。
“还不听嘛!”
讲台上最后一声质问高呼,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里。
许思眼角微红,缓缓低头,颓然的坐下。
她双手放在桌上,抱拳紧握着,一眼不发的牢牢盯着窗外。
夕阳似血,已烧红了半边天,也把大地都染上了层血红。
简寒清他们已走出教学楼,出现在了许思的视线里。
残阳映射在他们身上,把他们斜影越拉越长。
远去的少年紧绷着背,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弓。
他似耗尽了全身力气,艰难的往前奔走着。
许思就这样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漫天血色中。
时间变得太漫长了,漫长到班主任回来,漫长到课堂上又开始重新讲课,漫长到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课本上。
许思一直盯着窗外,固执看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
随着下课铃响,她拿起出手机快速跑出了教室。
“思思,怎么了呀?”王嘉佳呼喊着。
“许思,简寒清怎么了,你知道吗?”门口的同学好奇的问着。
许思没有理会,她走过了热热闹闹到人群,跑到了楼底角落。
发给父母的信息仍没有回复,她看着通讯录里简寒清的名字,目光犹豫又恍惚,停留了片刻,却始终没能拨打过去。
再次打给父亲的电话,无人接听后,又打给了母亲。
“嘟嘟嘟…”
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思思,怎么了。”张梅的声音闷闷的。
“妈,寒清被喊出去了,我看他脸色不对劲,简叔叔他是不是…”
许思咬了咬舌头,那两人字她不想说出来。
“是。”
张梅却已经回复了。
许思呆立着,猜想落实,但却很难已接受。
刹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愣了片刻,才楠楠道,
“怎么可能,怎么就这么突然,怎么可能…”
张梅听到女儿不可置信的声音。
“突然吗?”
张梅心里无奈的想着。
骨癌晚期已然就是宣判死刑了,对于大多数人家庭而言,只能保守治疗来减轻症状,延长寿命。
可即使这样,那高昂的医疗费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