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内热闹非凡,路边随处可见的是叫卖声和表演。
长生一边在过路的摊贩处买吃食,一边又留意着周围的铺子,什么锦缎,首饰,锅碗瓢盆,能置办的都置办了。
渚九胤捏了捏储物袋,满满当当的,再这样买下去怕是要撑爆了。
幸好,长生也不是什么体力特别好的妖怪,跑了一路也是累的慌,眼看前面就有一家茶楼,客流量还不少,想来这的点心茶水也是不错的,便跟着来往的客人一起挤了进去。
渚九胤摇摇头,长舒一口气,随即跟着一起进了这家茶楼。
楼内不同于外面的炎热,在每一层楼的四角都放了足量的冰块,而盛放着冰块的瓷壶正杳杳漫着白烟。
一楼是散客台,顺着一层的楼梯向上看去,有几座垂了帘子的包厢茶室立在二楼,并不是全封闭式的,所以即便是一楼有表演或是说书,包厢那边的客人也能看的听得清楚。
长生没有要包厢茶室的位置,而是开了个散座,要了一壶茉莉茶,一碟瓜子,一碟玫瑰饼,还有一盅盐酸梅。
渚九胤没有动那些点心,而是倒了一杯茉莉茶放在面前,等茶凉一些再喝。
那边乌泱泱的一片,而茶楼正中间凸出来的台子上正站着一老者,老者一身灰色长衫,手背在腰后,站的笔直,下头一众听客,好不热闹。
“祁老头!今天讲什么故事?”
“快说个开头!让大伙猜猜,嘿嘿”
那被换做祁老头的老者并没有回应下面人的话,而是理了理袖子,轻咳一声:
“今天老夫来讲讲玄门中事,在百年前,咱们温州也是有一个仙门大派坐镇的,说起来,和咱们城里现在的温山门也有点渊源,可惜后来被灭了全门…”
听到是讲些修仙的仙门故事,长生顿时失了兴致,拿起一块鲜花饼低头吃了起来,对面的渚九胤也并无性质,手里把玩着骨瓷茶杯,静静地看着窗外。
而说书人那边则是讲的抑扬顿挫,说到精彩处,底下还有一阵阵的回应声。
正时,二楼的茶室有了动静。
只见那垂帘内伸出一双玉手,指尖凌空清清一点,一朵漂亮的荷花开在掌心,随后手掌收回了垂帘,那荷花却从二楼缓缓飘下,所及之处还有阵阵光点,伴着淡淡的荷花香气,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看台处。
随即荷花如同泡沫般消散,只留下了一片金叶子。
目睹了全程的客人纷纷叫好,连连称赞这戏法的妙。
长生觉得此人一定是个翩若惊鸿的美人。
看台处最开始应喝的那青年不悦了,冲着二楼的地方喊了一句“会点戏法了不起啊,大家都在这听故事,你是哗众取宠吗?”
长生的注意力立马就被那边动静吸引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鲜花饼,专心的盯着这场闹剧。
而那垂帘中人似乎是不满此人这么没来由的冲自己喊,也是回应了上去。
“关你何事,我钱多,想赏就赏了,不爱看外边去。”
众人一阵唏嘘。
不过也不全是这女子的豪放言论,而是她的声音。
方才在垂帘中指点荷花时,众人只觉得定是位声貌双全的佳人,如今开了口,这有些硬朗的声线配上豪放的话…
正待众人想探头查探一番那垂帘中人的样貌时,那女子一把将自己的帘子撩起来,动作莽撞与方才施法之时大有差入,只有那一双玉手才打消了众人’这怕不是两个人’的想法。
长生本以为这女子掀开幕帘便能看到她的样子了,结果女子幕帘下惊还带了一只帷帽。不过看身形亦是位玲珑曼妙之人。
女子又撒了一把金叶子,这回没有荷花托底,而是直接撒往一楼的看台,附上霸气一句话“辛苦费,给我讲讲神仙的故事”
真是有钱…
长生这样想。
收了钱的老者自然是照着那女子说的开始讲,刚刚吵闹的那青年抱着双臂,不满被当众驳面子。
“这就要讲讲咱们现在的天帝了,当初他可是英勇神武,大杀四方,不过在他成天帝以前,那原先的天界还有个战神…”
“那战神也是战无败绩,据说他还有个死敌,是巫族最强的祖巫,战神和他斗了一辈子,惹的人间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咱们天帝玉忍陛下这才带头起义,连连杀上了天,说起来,也是可惜那战神…”
未等这说书人讲完后半句,刚才吵嚷的那青年便开始找茬了:
“什么意思?你惋惜他?你是说咱们的天帝不好喽?天帝还定了个祭典,给战神每十年都祭祀,何等殊荣,轮得到你可惜?”
老者一听这话涨红了脸,急忙着想解释“老夫没说咱们天帝不好,你这人怎么净会曲姐人的意思呢?”
这时幕帘下的女子又出声了:“我倒觉得他说的没问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战神和祖巫没有互相消耗,那么他很难坐到天帝这个位置。”
此话一出,连那说书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而那青年更是逮到了机会,立马刺挠她一句“你几斤几两啊还去评价天帝?从你刚刚一出场我就觉得你这人不对劲,还戴着个帷帽,怕不是什么奇丑无比,内心阴暗之辈”
这就是人身攻击了。
长生给自己的杯子续满了茶,又给对面的渚九胤续满了,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渚九胤轻抿一口,目光并未看向争吵的那边。
这边垂帘女子也是不甘示弱,直接从帘帐中走了出来,到那楼梯口时,一把摘掉了自己的帷帽。
这一摘,便是万物都黯然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