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婍被拉着到了茶坊里,其东家见了,忙迎了上去,说是今晨有衣饰富丽的豪仆给送了一个帖子并一个文书,说要交给姑娘,于是急忙去寻了伙计寻找,可幸找到了,忙把帖子给了沅婍。
沅婍接过打开帖子,只见上写到:“奉旨兆仓督监冯少逸妻妹辛氏沅婍亲启:时维蒲月之际,芳荷新绽,蝉蜕游尘埃之外。为酬诸位长年奉宣室之劳苦,更免悲失路之人,今借圣上浩荡之龙恩,开阊闾之门,特于端月四日酉时三刻于昆玉河凤尾桥青雀之舟上,举办观仙之盛宴,仿效东山之雅会。届时有遏高云之纤歌,临仙之舞步,望诸位能引雅调续佳赋,以不负沐浴圣上仁德之隆恩。传胪寺按御致。”
沅婍拿到手,呆了好半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真头疼真头疼真头疼啊!”怎么跟官府越搅越近了啊……
东家见沅婍捂着头发呆,忙道:“怎么了这是,没事吧?是看了这请帖,给高兴疯了?”
沅婍拿了帖子,租了一个马车往凤尾桥走。快走到昆玉前街的位置,就已经有围幛挡着街路两边,肃立着宫卫、宦官。往里走,有人迎上来,扶着下了马车,此处已经聚集了好多华丽贵气的车马,各家仆从侍女散落各处,只有沅婍一人来的,执事引着查验了名帖文书,便到了一处宽阔场地。
此处站着的皆是被邀请的一些名士官员、才子才女,以及一些江湖人杰。这些人三五成群,结交活络。
沅婍看了一眼,倏然看到一个青蓝色衣衫的背影,正在跟人交谈。沅婍认不清,不敢贸然去打招呼,于是又往里走,绕过一面花墙,过了一个牌坊,便豁然开朗,眼前的河上停了一艘五六丈长的画舫。画舫有两层,上层中间是四角雕栏花亭。舫里挂着各色宫灯花灯,船舱窗户上装饰着宝石玻璃,挂着各色的影纱薄幔,旁边立着五色纱罗宫装的侍女,现在天色未黑,已经觉得如至玲珑水晶宫一般。如果天色黑了,灯影摇动,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
这时便有宫装侍女上来笑着引沅婍上船等待,告诉她耐心稍坐,之后三皇子和安平公主来此代圣上开启盛宴。沅婍忙道了谢,一边赞叹,一边进了窗舱,只见里面铺着紫棠色细毯,立着宝瓶宝鼎,香炉中焚着上好熏香,四周摆着黑漆案几,榻上设着宝蓝色靠枕软垫,雕花隔断处高高地挂着明黄色纱帐,昭示设宴主人的身份地位,隔断再往里更是金窗玉槛,帘卷虾须,布置的如神仙府一般。
正想着,猛然看见那边有个穿白底金色暗纹绸衫的玉面公子正在自斟自饮。仔细一看,居然是谢景临,没想到他换了别的颜色衣服,给人感觉跟往常很不一样,以致差点没认出来。
沅婍上前道:“你这做什么呢?这宴会还没开始,就先喝起来,也不怕御前失仪。”说罢,笑嘻嘻地看着他。
谢景临正在想事情,猝不及防,抬头微微一惊,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你来得我就来得,况且我是来跟你讨债来了。”说罢也坐了下来。
“讨债?什么债?”
“哼,你当初怎么说的,现在用完了就把人抛在脑后,什么大礼言谢全都忘了!”
“这话从何说起?姑娘向来不是不愿招惹官府不愿见我么?……唔!难道,你已经把书送给我了?为何我未看到?”
“咦?你没有收到吗?我早在一个多月前,去刑狱司找你,结果恰逢休沐之期,门口只遇见一个当值的官差,就让他转交给你了。”
“哦?知道名字吗?长得什么样子?”
“嗯……就是那个脸色略深,长着络腮胡子嗓子有点哑的大叔,我听见有人叫他王大哥。”
“哦。”谢景临点点头。
“那你现在没收到,是不是被他从中给扣留了,不给你看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周全,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的地盘会有奸细扣你的信!”
“不、不是什么地盘,也不是奸细!应该没扣,大约是放在哪里了,有时我的信件较多,你给他,他可能就堆在一处了。”
“不对呀,你的信件虽多,可总有要看的时候,为何现在没见到?一定是你们那里出了奸细,偷偷把你的信件拿走了!”
没想到谢景临果断的摇摇头:“有些书信太多了,很多都没有拆开,往常重要信件都以官函的形式走的。”
“书信太多了?没必要拆开?”沅婍疑惑的瞅着他,谢景临眼神却有躲闪之意,沅婍突然福至心灵,拍手一笑道:“啊!你不会是收了好多情书吧!!”
“不是,不是的,就是一些没用的人情来往。”谢景临慌忙道。
“真的吗?……哈哈哈,可是你的耳朵好红啊!”
说笑间,方发现周围已经来了很多人,这时又哗啦啦上来了很多宫女宦官,在中间的红毯两旁立好。后有一位总管太监,让大家肃静。舫内的各路人等便知道皇子和公主马上就要下舆登舟。
果然不多时,就隐隐有鼓乐之声,接着便看见两队侍女举着一对对雉羽宫扇,持着销金提炉,焚着御香,款款而来。于是众人跪下请安。
沅婍本是不想跪的,但是不想太出头,只好敷衍起来。
这时一队队人走过,随后穿着杏黄袍的带冠的年轻男子并着一个穿五彩华裙的年轻姑娘一起缓缓而来。
沅婍猜测,这应该就是有皇家第一美人之称的安平公主这位公主在民间所知甚广。因为都说这位公主明艳动天下,端秀明丽,有倾国倾城之姿。除了长得漂亮,让大家对她称道的是她颇有经时济世之才,都感叹没生成个皇子,十分可惜。
两人走到沅婍跟谢景临旁边时,三皇子赵云邑停住,把他们俩个扶起来道:“沅婍你能来此,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