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刀没想到以这样的形式再见了曾经的同僚。
萤丸本以为审神者想了解长谷部的事情,是因为检查了本丸记录后发现长谷部是担任前审神者的近侍时间最久的刀。
完全想不到会是……
山姥切国广手指轻颤着触碰了一下桌上随意放置的打刀,动作十分小心,似乎疑心眼前出现的这些都是会消散的幻觉,碰破泡沫就会回归现实。
他动作机械的望向审神者,震惊的眼神在长谷部和花旗之间游离,似乎在思考什么,像是在做一项很艰难的决定。
山姥切忽的离开座位,郑重伏身,额头虔诚的贴在花旗膝前的地面,语气难掩激动的开口:“请求您、请求您……救救长谷部吧!”付丧神越说越小声,却仿佛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大的气力。
花旗一时怔住,不理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拼命克制着情绪的山姥切。
打刀青年眼眶通红,颤抖着声音向面前这个自己毫不知底细的新审神者卑微请求着:“审神者大人,我请求您!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您能让本丸的长谷部醒过来!我可以……”
山姥切在见到长谷部本体刀的一瞬间,思维就彻底停摆了。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已经碎掉的刀能够重新复原,但是从气息上他可以感应得到面前的刀就是这个本丸独一无二的,并且成为了一把仿刀挚友的那柄压切长谷部。
自从山姥切国广成为付丧神有了意识后,他在刀匠的见证下来到了这座四处看起来都很诡异的本丸。
本丸的审神者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外面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低眉顺眼咬牙隐忍着,努力想把每件事情做到极致的完美,日常任务也必须是最佳。
山姥切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有些理解审神者这样的情绪,是和他一样那种刻入骨髓的胆怯和自卑,担心别人追随过来的目光不是羡慕,而是鄙薄。
可审神者在本丸里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
他总在发号施令,对刀剑颐指气使,这时候的审神者又似乎不在乎各项任务的完成情况了,只是单纯欣赏刀剑们因为完不成任务向他请罪挣扎自责的样子。
本丸的氛围总是十分沉重,因为审神者在本丸的时候总是会非常敏感。
有任何的噪音发出都会使阴晴不定的审神者勃然大怒,所以大家连在说话的时候都会刻意压低嗓音,更不敢放声大笑。
不过对于刀剑来讲,主人的脾气差也不是很独特的问题,大家通常只在乎所追随主人的强大与否,但对于已经拥有了人身的大家,依旧做了这样的决定开不开心,山姥切不清楚。
压切长谷部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降谷裕一的长期近侍,十分了解他喜怒不定的脾气。
长谷部是个尽职尽责的近侍刀,他甚至可以尽量平衡主人和刀剑之间的矛盾,把脾气暴躁的付丧神调配开出门远征,分配各样的工作让大家都忙碌起来,至少这样刀剑见到审神者的机会就会变少,被刁难的可能性也会变小。
在山姥切看来,本丸能够运作的井井有条大都依赖长谷部的部署安排。
他也有听说过,之前的近侍是粟田口的一期一振,但因何等原因更换成了长谷部,他并不知道。
山姥切的日子出奇的要比其他人好过的多。
他没有天下五剑的风姿和华丽出众的外表,可以让审神者赚足眼球,能带出门炫耀。同为打刀又比不上实力卓越的其他同僚,出阵的机会也并不多。
通常都是像幽灵一样的游走在农场和寝室,剩下的时候就是被派出去远征。
本丸的工作除了需要审神者签字授意的少数文件,大部分都由近侍刀全权打理,或许是在近侍长谷部的有意安排下,就连审神者也总是忘了他的存在。
山姥切国广不温不火,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一直生活着。
他和长谷部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朋友的,山姥切记不清了,也许从某次的饭团分享,也许从某次的远征送行。
但在枯燥乏味的生活里有一位默默的伙伴可以同行陪伴,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可是如果他早知道……
如果他早知道审神者是要对长谷部进行那样的实验的话,山姥切希望是自己来代替长谷部来遭受,至少让他发挥上那么一点作用……
反正他只是把仿刀,不重要的。
“你算什么啊,别来妨碍我的计划!山姥切,我这么称呼你只是因为没有其他的称呼可以替代。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只是个仿品!居然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降谷骂骂咧咧,怒火冲头,对于冲进来打断他的山姥切国广不给一点好脸色。
屋内的长谷部姿态卑微的趴伏在谷道的脚边,额头抵住面前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血水洇成深色的地板,山姥切看不清付丧神的脸色神情,只能看到狼狈的打刀青年身上满满缠绕着一道又一道的灵力枷锁。
邪恶的黑色法阵被付丧神的躯体所遮挡,清晰可见的是法阵中的不知名黑雾仿佛来自彼世的恶鬼,每次雾气的聚集都伴随着长谷部痛苦的一阵颤抖。
被审神者的灵力拂倒在地的山姥切面色惶然,他就眼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合上。
他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方才无意中在房间里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不存于世的虚假梦境……
山姥切只觉得噩梦般的荒诞感笼罩着他。
他没有再见到长谷部──
山姥切忍不住跑去追问审神者,长谷部到底去了哪里。
降谷裕一的笑容充满恶意,他第一次如此亲近这柄他瞧不起的刀,状似宽和的抚了抚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