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这也是为什么山鬼帮做事向来独来独往,此番却破例与别的帮派合作的原因。
思及此,诡异面具男不免有些犹豫。
尽管他自诩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倘若有人在他面前想去送死,他绝不会做阻拦这等子缺德的事。
但当底下双方交火的打斗声渐渐回荡在整个山间时,他还是对与他一同驻足的众人道:“且再回去等等罢,我们先静观其变,大家随时做好撤离准备。”
众人应是。
秦徊原本对未曾谋面的那伙劫粮之人是嗤之以鼻的,却在看清冲下山与将士们搏斗的娘子帮时,讶异之余还生了恻隐之心。
她一早便猜到了劫粮之人不是普通的难民,而是些匪,却从未想过匪寇居然会是女子!
是啊,她是施舍过许多食不果腹的可怜人,也尽心尽力的帮助过流离失所的难民,她以为自己已经见得够多了,可哪里知道她所见的那些,在战乱之下,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每当出现骚乱、暴动、起义时,官府的人就不分好坏的把这些人全都定性为匪、为贼,可这些在官兵口中所谓的匪,所谓的贼里,又有多少人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才走上的这条路。
今日来劫粮的匪是女子又如何?女子就不需要反抗么?不需要填饱肚子么?
她们至少没因世道不平而寻死觅活,也没屈服于权势投怀送抱,更没失去拼命活下去的勇气。
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可秦徊到底不是个容易被左右思想的人,虽替这些人感到痛惜,但总归她与这些人所处的立场不同。
这群匪寇为了活下去,上回来劫粮时,只拿了东西,没伤人性命,在她们的立场来看她们一点错也没有。
可又因着她们把原本阿爹买给百姓的东西拿了走,百姓没粮食吃,便会饿死,反观她的立场来看,她们就是做错了。
秦徊一时内心焦愁不已,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了句“不该是这些可怜人啊。”
这话被一旁的秋祉听了去,就颇有些好笑了。不久前,这些人在主子口中还被她称为“恶人”,这会儿怎的就变为“可怜人”了?
“小姐,你可是瞧她们都是女子,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可小姐别忘了,也正是她们,抢了青索城百姓的粮食。”秋祉怕主子一会儿拎不清,只好多嘴提醒。
“你放心,我不会忘了的,只是… …”秦徊黛眉紧锁,愁容不减反深,她叹息了一声,又道:“只希望胡叔他们看到是女子时能手下留情,别下重手伤了她们。”
云居洞两伙人的交锋,已然渐渐分出了个上下,善人帮这边众人开始体力不支,落了下风。
一侧林间站了白茯,她一直未出手,身后还跟了两个女子。眼看着不能再与对方缠斗下去了,便大喊了声“劲草、疾风”。
劲草是她身边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疾风是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
劲草和疾风闻言,当即便明白了自家帮主的意思。
他们分别从被三个人围困的局面里抽出身,背对背的为帮主三人开出了一条通往云居洞的道。
三人向前轻轻一跃,再落地时便错落着站在了劲草、疾风的身后。
从洞中穿出的穿堂风,将白茯垂于颧骨上方的刘海胡乱吹起,她一笑百媚的瞧着洞口轻哼了声,临走前又朝两侧的汉子说了声“谢了”,便带人径直往洞里去了。
方一入洞,三人的眼睛皆因一时无法适应骤然无光的环境,眼前一片漆黑。除了为首之人十分镇定以外,其余两人都有些心慌。
白茯从腰间拿出一个早就备好的唯一的火折子,一开一吹间,火折子明晃晃的火焰登时照亮了前方的路,这让她们很快便看到了堆放在两侧的货物。
三人兴奋地朝放有麻袋的那一边走去。
之所以进洞取货,是因着白茯心中已然有数,外面那些人的武功出奇的高,没了山鬼帮人多势众的帮助,她们没一个是那些人的对手。
看来那个臭弟弟下令让撤,不是没道理的,他许是看出了端倪,才不想以身涉险。
是她心急了。
只如今箭已发,哪还有后悔的余地。
幸得劲草、疾风开路,她们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一人的肩上至少能扛一袋粮。就算是只扛三袋粮回去,她们这趟也不算是白来了。
盘算得倒是挺好。
就在几人齐力一拽,将重重的麻袋扛到其中一人的背上时,那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好痛啊,袋子里的粮食怎的这般扎人?”
扎?
不应该啊。
本着以防万一的想法,白茯随手指了一个地上的麻袋,命另一人将那袋子划开道口子给她看看。
果不其然,口子一开,麻袋里印入眼帘的哪里是什么白花花的大米啊,全是些舂米后根本无法下肚的稻壳!
跟来的人一看,心下一凉,都知道大事不妙了,可又不好得在此时再”拿刀去捅帮主的心窝子”,只有挎着嘴角面面相觑。
白茯在看到麻袋里装的全是稻壳的那一刻,脑袋已经空白成一片了,她顿觉呼吸不畅、头晕眼花,颤颤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她回去后该如何向众人交待啊!
等几人再度出现在洞口时,白茯似已平复好了情绪,一改方才颓然的模样。
她从袖口抖出一根苦竹笛,抵在了没甚血色的下嘴皮,调动气息,轻轻一呼,几声只有善人帮的人才知晓的悠扬旋律立时回荡在山间。
大致的意思是说有诈,所有人分散开来往各个方向逃,老地方见。
揽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