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上。
没掉?
他把几个乱七八糟的单子从口袋里拿出来,随意揉皱一个,扔在地上。
又跳过几棵树,后面才响起那群神殿蠢货的声音。
“队长,这是他的东西。”
男人用鞋子把它展平,仔细辨认了一下。
他们发出去的通缉令。
顶部镶嵌的蓝色宝石打出一束光,照在那张纸上。
“东方。”男人用法杖重重桶了一下那张纸,它迅速燃烧起来。
效率还可以,但今天克里斯不能“被抓到”。
还有一个人没有处理。
神殿的单子看起来难度不可理喻,大部分最后到克里斯手中,主要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
一种总有狂热的信徒为神明卖命的向上氛围。
有很多人对神明的信仰更进一步就只是需要这么一个契机。
于是有一部分单子就会被其他人拿走。
“我代表神明强烈谴责……,他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而您……是真正的勇士。”
白布被拉上去,尸体被下葬,本来人人唾弃的下层人,在死亡后,墓地每年都会被铺上美丽的白花。
就连他的身份,都会成为富人竞拍的对象,尤其是那些妻子或者情人有孕在身的贵族。
新生儿受洗礼时,还没有什么意识就成为了某个勇士的转世。
真的吗?死人不记得,新生儿没有回忆。
只有神明清楚。
而他自己不过也是神明操纵的一个傀儡,一个合手的工具罢了。
难道还会更高贵吗。
一百多年没有人是自由的,神明除外。
规则至上的疯子。
唯一会让他有片刻动摇的,可能就是这个神明也回避的力量。
“哈哈,你还在挣扎什么。
你在找这个吗,现在是我的了。”那人对着地上的尸体,笑得癫狂。
他的手里是一团稀薄的黑气。
克里斯扣住他的手腕,夺过黑气。
腕骨被折断,纤维化的皮肤裂开,只有几条血丝粘连着,黑气混着血涌出来。
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捂住伤口。
“你……”声音戛然而止,头颅滚落到地上。
“我怎么了,阁下?”他把他的头移到一边,开始翻他的口袋。
没有回应,对了,他已经死掉了。
克里斯把人翻了一个面,后面更没有口袋。
啧,钱袋估计让别人替他拿了。
克里斯把血在他身上蹭干净,用这个人花里胡哨的匕首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刀。
他基本不会在身上留下伤口,除了他主动。
比如祭祀祈福。
鲜血留下来的速度让他感到熟悉。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还是有那么多人围观,还是为了统治的秩序,他还是那个焦点。
只是名声不太好,过程很痛苦,效果倒是差不多。
为什么这么多年,无论经历了什么,他好像都被神明牵着走。
反抗,自由?他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一类词汇。
可能吗?黑气在他周围缭绕。
他听到远处的脚步声,那帮废物还算会潜行。
他想了想,又给自己来了一刀,这次是胸口,已经有明显缺口的锈剑插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体力不支,勉力支撑。
但他们是真的慢,克里斯不得不在愈合的伤口上又来了一刀。
终于“支撑不了”,“脱力倒下”。
剑被深深插在土里,上面一块块分不清是血迹还是锈迹。
克里斯躺在地上,一边听着脚步声,一边思考。
断头饭能不能吃一顿好的?
*
不能。
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分队,显然对神父的布道了如指掌。
他们要扼杀他的一切欲望,食欲,抱负,还有爱欲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他也没有。
把他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这叫做,断绝他的一切欲望,体会绝望的滋味。
克里斯对神殿培养新人的课程持保留意见。
他不如在大街上乞讨几天。
他堕落了吗?
他一直在做该做的事情。
做他只能做的事情。
“他在这里?”
“是的大人,您可以禀报冕下是我们捉拿到他的吗?”贵族少爷的眼神清澈,充满了期待。
“当然会如实禀报的。”长老看着他的脸认真地回答。
“那就拜托您了。”
房间内,克里斯看着一片漆黑里的光源,陷入沉默。
简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她好像特别偏爱这种死法。
外面的交谈中止,他偏过头询问。
“您听到了吗?”
“哪家的小少爷吧。”简懒得去想,刚刚试探了克里斯的实力,他在变强大。
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神明,并且毫无疑问,必须是她。
现在的克里斯似乎没有任何想法,但是,那个和她相抵触的力量如果更强呢?
她不相信,他会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顺从。
再好用的工具也不能划伤主人的手。
不然,只有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