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用忙着帮女神杀人了。”所以比较放松，他好脾气地解释。
安东尼误以为他闲得慌，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我最近好忙的，老师。”
他有点抱怨的意思，不过他没太表现出来。
“呦，现在是安东尼大人了。”克里斯笑着调侃，心里毫无波澜。
他知道，安东尼并不是非常满意，对现在的身份也不太自在。
但克里斯要表现得以为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亲切好心的长辈，
安东尼的表情果然僵了僵，沉默片刻，拿起笔重新工作。
“老师你别笑话我了，我……”安东尼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女神看重我，是我的荣幸，我有机会锻炼自己。”
他说得很慢，防止自己磕绊，显得像说谎。
很虔诚，很老实。
安东尼总感觉这次克里斯有点不一样，是他笑得太多了吗。
克里斯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很不客气的坐下来，安东尼也不会管他。
他安东尼绞尽脑汁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嘴里念念有词的是几个家族的名字。
他写得磕磕绊绊，终于写不下去停下，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家谱。
在他艰难地寻找的时候，克里斯眼疾手快抽出一张。
“是不是这个。”
安东尼眼睛一亮，又暗下去，有些低落地说：“我不太擅长这些。”
安东尼身份特殊，克里斯并不顺着他往下说。
安东尼很快整理好情绪：“不过，也许训练训练就好了，我可能还不太熟练，毕竟人家做这些事情好多年了。”
这个小少爷某种程度上还是没变。
只是不知道这个神明的信徒愿意清醒地背叛还是糊涂地效劳。
克里斯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你最近还练习射箭吗？”
虽然还在工作，但提起喜欢的事情，安东尼还是露出了微笑。
“是的，每天都会去过过手瘾，一天不练就手痒。”
“眼睛可以看得更清楚。”
克里斯换了个姿势，把一条腿翘到另外一条上，向后仰去，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松弛的姿势，除了紧绷的腿部肌肉在剪裁得宜的裤子上崩出流畅的线条轮廓。
安东尼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思考中停止了对话。
“和苏珊一起吗？”克里斯把对话进行下去。
“啊，是的，她现在暂时住在我家。”
“她还算幸运，看清一切就挣脱了。”克里斯淡淡地评价。
“幸运吗？”安东尼手中的笔停下来。
安东尼看过来的时候，克里斯摸项圈的手刚好放下。
不过除了他和神明，没人看得见这个东西。
“看你怎么看了，走了。”有人找他了。
安东尼还没来得及告别，克里斯已经离开。
笔继续工作。
*
简被惊醒，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肯定不久。
信仰动摇了一点，最主要的是黑气动荡。
少量的外溢。
不是自杀，但是不知道克里斯在搞什么鬼。
简走出神殿，收紧了项圈。
克里斯还在和一帮伤心而不敢发泄的可怜人聊天，宣布着今天晚上大家放心交谈，每个人都有伤心的自由。
自由到每个人都感动得流下眼泪。
克里斯配合地哽咽了两声，还没收住，那个项圈被收紧，他真的哽住了，泪水顺着假扮的情绪落下。
克里斯却有点想笑，即使泪水还挂在脸上。
这就来了啊。
他觉得，也不算很过分吧。
他只是给一些可怜人送温暖嘛。
天亮之后，宿醉的人还是会到神殿大唱女神赞歌的啊。
他们也不会信仰女神之外的人，只是短暂地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罢了。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冕下？
闭嘴。
克里斯笑起来，脖子上的项圈不断收紧，呼吸和笑声都变得断断续续，像哽咽一样。
细看他的眼角还泛着红色，哭泣的痕迹。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和这个组织者共情，他们有着相同的遭遇。
有人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他的情绪不要过分激动了。
殊不知他们打哈欠流的眼泪都比他的哽咽真实。
克里斯突然举起酒杯，说：“你们想给谁敬酒吗，朋友们？”
人们接二连三地站起来。
“敬阿曼达，我的朋友。”
“敬凯瑟琳，我的侄女！”
“敬奥斯丁，我唯一的对手。”
……
克里斯等他们都结束，站起来，对着虚空行礼。
“敬简。”他顿了一下。
简站在他面前，一如既往闪闪发光。
脖子上的疼痛没有停止，他继续说。
“我的前主人。”
简的手上出现一个金杯，她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克里斯礼貌地点点头，仰起头一饮而尽，把酒杯底朝着她。
简也把酒杯底朝他，葡萄酒液尽数泼洒在身上。
“谢谢款待。”克里斯鞠躬，酒液顺着发丝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