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饮墨的表情，但听他的声音，状态很松散，对文明岛的boss并不迫切。
“没有，搜到制船图而已。我发过去了，你看一下。”
背包的分享装备里多出一张泛黄的厚纸卷，画着传说之船的拆解手绘。
越茜茜粗略一扫连通下船口的底舱的位置，“你带路。”
第二次。
越茜茜吩咐得格外娴熟，饮墨的轮廓顿了一秒才动作自若地走向船舱。
依旧是那口梯井。
饮墨先下去，越茜茜跟在后面。
在越茜茜的鞋第三次差点踩到他手上，而饮墨秉持原则视线没有往上移一点。
第四次。
他终于忍不住想问她在急什么。
“你在磨蹭什么？妙木山来的？”越茜茜没好气。
妙木山的龟仙人。
乌龟确实慢。
我……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饮墨差点吐血，用尽全力才狠狠地扼制住自己最深切的反击本能。
他真的只差一点就抬头直面裙底了。
“别急。”他呼吸平缓自己的情绪，“你几级？”
文明岛的玩家机制里击杀和使用消耗型物资都会奖励经验值，经验值可以选择给攻击力、敏捷、防御、技能四个方面加点，经验值越高玩家战力越强。
前三级，八百经验值升一级，到了三级可以习得第一个技能。
越茜茜坦然，“两级。”
这个等级去碰boss简直有死无生。
大陆外的海域还分散着其他岛屿。
正常情况下，玩家会去各个岛屿提升等级，预估能通关boss了再过主线关卡。
饮墨和越茜茜则是直奔主线。
越级挑战在饮墨这儿是常态，顶尖的操作能弥补战力的不足。而通常设计师也不会设置不走支线完全通不过主线的情况。
况且o社自己和饮墨签订的视频系列就是“零死亡速通主线”。
重点零死亡。
饮墨不担心自己，却不能控制越茜茜。
“才两级，就这么着急送到boss面前当点心？”饮墨笑着说。
笑里没一分贝的友善。
对此，越茜茜的评价是沉默了几秒。
而后抵达底层，双脚踩到木板。她借着照壁昏黄的电灯鄙视饮墨，冷漠地评价。
“我以为你只是伪强，不懂游戏，没想到你还这么懦。”
……前半句暂且不评价。
懦。
一个CN游戏圈最嗤之以鼻的字。
你可以说一个游戏玩家菜，糙，捞，但你说他懦，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嘲讽他面对绝好的机会因为压力退怯。
饮墨的成名之战，是在一款FPS游戏里，作为高分路人面对五个职业选手，四个队友死完，他1V5取得五杀。
顺便一提，那是一场恩怨局，三平台大主播直播解说。
网友评价，在高压下对枪，他冷静得不像个人类。
现在这个人类没有那么冷静，他比越茜茜高了一个头，逆光站着，脸色隐藏在阴影里。
电灯发出“嗞嗞——”噪声，潮腐气味像埋在方寸空间里的引线，心跳压抑怒火。
半月仰着头，漂亮得让人觉得她是个天使。
她是不是以为靠这张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
越茜茜的唇线如同花瓣勾勒，轮廓精致明晰，张开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鲜嫩的软舌。
“你急了？”
“哈。”饮墨笑了。
表情很快散去，“没急。”
越茜茜睁大眼睛与他对视两秒，从他身侧蹭过，蹲下身研究底层的船舱门。
“这门未免太窄了吧。”
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堵洞口的铁盖。
饮墨从装备栏取出磨砂匕首，在指间转了两圈压下火气，转身来到越茜茜身边，轻踢她的膝盖，“让开。”
门上的锁被削到卡扣连接处，迸出两点火星，断成两截。
打开底舱门，借着廊道的壁灯勉强看清里面的模样。
底舱是个半人高的甬道，大概十米长，四壁都是木板，看起来很光滑，尽头是扇巨大的阀门。
如无意外，打开阀门，外面就是冰面。
越茜茜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询问，“我们就这样爬进去？”
饮墨收起匕首，无所谓，“是啊。”
“你带路。”
越茜茜第三次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