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因为这场面太正常不过,此时在倾婳的眼中更显得诡异至极!
府内的风不知何时吹得更阴森了些,院内玉兰树的枯枝随着诡风摇摆,地上忽明忽暗的树影似乎在敲打着诡秘的节奏。
她向池塘走了两步,忽然试到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前方的池塘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倾婳放慢了脚步,皱了皱眉头,慢慢抓紧袖中的临霜。
周围气压骤然下降,池塘周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片片冰霜。
她低下头,只见池面上倒映着的昏黄的圆月逐渐变得暗红,还时不时地散发出一阵血腥气。
赫然!一诡异的女子的脸出现在那红月之上!
水面上被风吹动出的一圈圈涟漪,更使这鬼脸扭曲变形,令人不寒而栗。
还不等倾婳细看,那鬼脸便冲池而出,伴随着阵阵尖叫笔直地冲向她。
倾婳反应极其迅速,向后撤了一步,微微下了一个腰,手腕轻轻一转,临霜便握在手中,随之猛地向那鬼脸挥出。
那人头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零碎的水珠哗啦啦的从空中倾泻到地面。
倾婳拍了拍身上的水滴,看着那地上湿漉漉的一片,她心想:小鬼把戏。
刹那间,池塘边那间厢房灯火通明,摇曳着诡异的紫色微光,与这庞大漆黑的宅院更显得格格不入。
府内随着这紫色烛光的亮起,一股邪气四下而起。
倾婳在临霜剑上画出静心咒,朝厢房走去。
走到房门口,见大门紧闭,倾婳本想施法破门而入,可偏偏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倾婳跨过门槛,见房中坐着一紫衣女子,衣装破破烂烂,仿佛被鞭打过,正一口接一口的抿着茶,茶水半喝半吐,滴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她抬眼见倾婳进门,皮笑肉不笑:“呦,什么风把倾婳战神吹过来了?”
神界战神伍中的倾婳战神无人不知无鬼不晓,更何况那场神魔之战直接一锤定音,倾婳战神名垂青史,如今这些个大大小小的鬼怪都晓得她,便也不奇怪了。
倾婳伸手在鼻前挥了挥,屋内弥漫着的腥臭气味叫她好不自在:“杀人全家,占人府邸?你好大个能耐。”
紫衣女鬼把茶杯从嘴边取下,捏在手中,缓缓说道:“这与倾婳战神又有何干呢?”
“汝滥杀无辜,吾替天行道。”说着,倾婳持起临霜,直对女鬼面门。
女鬼冷笑一声:“呵,滥杀无辜?你懂什么?!”说罢,女鬼一把捏碎手中的茶杯,仰天长笑。
这笑声直击心脏,似乎有千千万万句恩怨情仇说不出口,女鬼那惨白的笑脸上留下了两列血泪,黑白分明的眼珠瞬间变成浑噩。
此时女鬼周身迸发出强烈的鬼气化成一团黑雾,妖风拍打着窗户,似百鬼暴怒,墙壁上爬满了裂痕,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桌上瓷杯赫然碎裂。
一层又一层的冰霜从墙缝中生出,慢慢将房门封紧。
就当冰霜延伸到倾婳的靴边时,屋内陈设像是笼在一层大雾中似的突然开始变得虚幻,四周的墙面渐渐变得扭曲,一声声乌鸦的嘲哳撕碎了夜的寂寥。
片刻之后,地面不再晃动,周围已然是另一副场景。丛丛杂草中处处躺着尸骸,各种死状都有,血腥气铺天盖地的袭来,乌鸦在上空盘旋,给这片禁地更添了几分阴森。
倾婳定睛一看,竟到了一座乱葬岗上。
只见一身形娇弱的女子正背对着她跪倒在地。
那女子浑身破烂瑟瑟发抖,她的面前卷着一张草席,一只鲜血淋淋的手露出在外。
倾婳紧了紧眉,随后她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了那草席里的人。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眼眶黑洞洞的,他的舌头似乎被人割过,眼下正无力的垂在耳边,他的周身还时不时飞来几只乌鸦,用尖锐的喙一点点撕扯着腐肉。
整座山岗上到处飘着那女子的哭泣声。
倾婳心知肚明这是女鬼的幻境,她环顾四周,这女鬼并未露出杀气,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明白事情的真相。
突然,女子的哭声在幻境中消失。
那娇小的身形猛然站起,低着头大笑,紧接着朝悬崖边跑去。
眼看着那女子就要一跃而下,倾婳出于本能,几乎瞬间伸手去抓。
深渊巨口就这么吞噬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只透着寒气的手搭上了倾婳的肩膀,幽幽开口:“怎么,想救我?”
倾婳瞳孔微张,握紧临霜在手中倒转剑柄,一剑向后刺去。
女鬼快速向后撤了几步,站定后紧盯着倾婳手中的银剑,冷笑一声:“看倾婳战神这架势,是想着帮那齐家渣滓复仇?”
倾婳足尖攒劲一跃而起:“杀人偿命。”
女鬼凭空变出一把形似荆条的黑剑,硬是接下了倾婳这一剑,巨大的力量让女鬼猛地后退几步,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女鬼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持剑的手微微颤动,她明白,自己绝不是对面那人的对手。
倾婳轻落点地,丝毫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她身如冽风猛然出击。
正中女鬼腹部。
就在这时,一张模糊的人脸突然出现在倾婳的脑海中,引得她一阵头痛。
一瞬间,乱葬岗消失不见,又回到了那满是腥臭的屋内。
女鬼咬紧双唇,嘴角流出丝丝血迹,她单手捂着自己的腹部,指缝中渗出几丝黑血。她另一只手撑在木桌上,努力让自己站起,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