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明日让太医再给你看一下。你这几天就在宫中休养,别回太学了。”
司徒墨应下来,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女郎,是崔贵妃。
崔婴给司徒墨见礼:“五郎能逃脱歹人成功获救真是天降之喜!这下圣人也能放下心来!”
这昨日崔婴陪着司徒霖宿在眠雨阁,司徒霖几乎一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又碍于旁边有崔婴,怕翻身把对方吵醒,刻意放缓动作,但是崔婴还是惊醒。
她见着圣人这般忧虑,从背后抱住他,柔声安慰:“圣人,再睡一会儿吧,您忧思过度若是休息不好,是五郎不愿看到的,或许睡醒一觉,会有好事发生……”
司徒霖神奇地静下心来,终于渐渐有了睡意。
醒来后看着身旁的崔婴,他轻轻在额头附上一吻:“谢谢。”
往后崔婴一直待在御书房陪着司徒霖,直到五郎归来。
司徒墨这边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只能用揶揄的眼神瞅了瞅阿兄。
司徒霖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吧,听说过度饥饿的人不能暴饮暴食,我让御膳房备些清淡滋补的药膳,咱们先去吃饭吧。”
*
这几天王铄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审出来四人的身世。
皮石头见着女儿被卖,他知道妻儿有这个钱应该还活着,自己是生是死他已无所谓,要是能再见到妻儿一面此生足矣。
他很配合王铄把为何变成丰州逃兵这一事和盘托出。
“我是三年前进入西奎将军的兵营中,当时西奎将军在全城宣布从当年开始军饷翻一番,并且从军只要身体健全,无论出身不看案底一律全收。”
王铄很是怀疑,因为他非常确定圣人没有下令让镇北都护府征兵:“然后你就进了兵营?”
“以往进兵营都需要考核,门槛也是有的,但三年前那次不一样,没怎么考核就给我们发下军需,入营参军了。”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家人报备,当天就入营开始训练,在丰州城郊训练不到半个月,就得到消息要到某处驻扎。”
“等到了我们才知道已经在突厥人的境内,这三年我都很疑惑,突厥屡屡进犯丰州,丰州城节节败退,等上三月,来了援军才能收回失地。可是我们这三年一直在练兵从未上战场。”
“在突厥境内练了三年兵从未上战场?”
“对。右卫将军,您也见到了,我们这水平顶多是草莽,没真正上过战场,一群人包围我们就怂了,就算实打实练上三年,没有实战也和暗卫差很多。”
“你们按时发军饷吗?”
“发了也没处花啊,连田假都不给休,起先每月给孩他娘寄去,后来今年突然宣布军饷恢复原来的钱数,我们几个就不服气,想尽办法从军营里逃了出来,逃到丰州带上家眷一路向南逃。”
“原本计划逃跑的逃兵有几人?”
“三十人,在丰州被徐牧带人屠杀了一半,逃到现在只剩我们四人。”
皮石头叹口气:“哎,我要不当逃兵我也不知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徐牧派人一路追杀,我才回过味儿来,我们可能不是这镇北都护府的正规军。”
王铄早知徐牧很早就有谋反之心,他不知道徐牧为何在司徒霖登基后还没有放弃,耗时三年用私库在突厥境内养了一支部队。
能瞒过所有人,在丰州的监察使都察觉不出,徐牧心思颇深啊。
王铄觉得此事必须尽快报给司徒霖,他让人给皮石头四名劫匪单独关押,不许他们见面,然后派人向其他三人问逃亡经过,几人答案都是一致的。
徐牧真的有一支在突厥境内养了三年的军队!
王铄不敢再耽搁,眼看外面天光大亮,应是已到了寅时,他换身衣服匆匆进宫,候在眠雨阁门外。
司徒霖寅时过了一刻自然地清醒过来,宫人在门外候着鱼贯而入给皇上更衣洗漱,整理完行头,司徒霖出寝屋门要到正殿去用早膳,这才发现门口的王铄。
“王铄?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回圣人,铄刚来也没多久,有要事需要向您禀报!”
“用过早膳没?跟朕一起吃吧。”
司徒霖招招手,吩咐宫人再加一副碗筷。
王铄是想自己跪坐毡席上来用早膳,司徒霖催促他赶快在绣墩坐下,两人相对而坐,开始用膳。
用过膳后,王铄把昨晚皮石头的供词从怀中掏出来递给司徒霖。
司徒霖看到一半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妙感涌上脑海。
“这徐牧可真是朕的好将军啊。”
“铄觉得此事重大,这四个人证先扣押在大理寺,不能向外透露消息,圣人应早做打算,应对此事。”
“朕启用卢家军已引起王溪禅的不爽,他的门生呈了好几个折子弹劾卢家,他们的心思以为朕不知道?”
“圣人英明。”
“别乱拍马屁,没看到朕正烦着呢!”
司徒霖实在是心情不佳,原本不喜形于色不溢于言表的君主,在王铄面前破功了。
“铄知道圣人派卢婧去练兵是有意要重用卢家,既然得知徐牧私下练兵,那我们也练兵,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一计。”
“朕知道该如何,下一步我们……”
*
司徒墨在清思殿静养快三日,他实在呆不住,抓耳挠腮就是想回太学。
“太极,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太学?”司徒墨撸着狸奴那顺滑的皮毛,跟膝上盘着的一大只狮子猫聊天。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