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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墨到商州地界,不出一刻,商州刺史郑昱行风风火火赶来接他。
见着自家舅舅,司徒墨正要打招呼寒暄,被郑昱行一把塞回车里:“哎呀,外甥你可来啦!舅舅等你这几天已经吃过三顿接风宴!快快快!随我去刺史府!舅舅给你接风洗尘!”
随着马车发动,有人接过胡朗手中缰绳驾车前往刺史府,后面几车随行的物什和奴才们也跟着前往刺史府。
商州百姓能看到这么大阵仗一群人在官道上赶路,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观望起来。
郑昱行和司徒墨挤到一个车厢内,他脸上那滑稽的笑容和夸张的动作全部消失,单手揽过司徒墨,拍了拍他的肩:“五郎,你能来舅舅十分开心,刚才那虽是做戏也是真心话,今天咱舅甥俩不醉不归。”
“舅,你刚才可把我吓一跳,今天这戏是演给谁看?”
“洛州县和上络县的县令是王老头的学生。”
“哦!墨晓得,这次接风宴还有这些县官?”
“有,原都督府的位置经过这几年的修整已经改成亲王府的规制,你早有封号,他们一直候着你,等你到商州可是要好好抱你这棵大树乘凉!”
“那我该如何?”
“认真做你的纨绔子弟,我早给你准备好,明日我们就在商州举办斗蛐蛐大赛!”
“这早已入秋,哪还有蛐蛐?”司徒墨忍不住吐槽亲舅不符合自然规律。
“别管,明日市面上蛐蛐将会是我提前放出去的。总之你就是开始玩,摆大阵仗,如何离谱如何来,让百姓感受到你的荒唐!最好闹到让御史台那几个言官疯狂参你,这才算完成我们的计划!”
“我就没别的事做吗?路程中我每日都坚持练两遍剑法,我可不想荒废功夫。”
“晚上回到亲王府,我派人待你熟悉一下,你会明白我的安排。”
中午接风宴,司徒墨酩酊大醉,在宴席上敲碗唱跟叫花子学来的讨饭小曲。
一旁郑昱行喝得鼻头泛红,从座位滑到桌子下面还不忘拍手叫好。
几个县令哪见过这个阵仗,他们知道司徒墨是玉京城有名的纨绔,可是一口气把商州五大乐馆的乐妓全包下来轮番上台演出,这么大手笔,他们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接风宴从中午吃到晚上,直到乐妓节目都表演完一轮,司徒墨慷慨地请各位县令都挑一个乐妓带走,县令县丞的脸色跟老黄瓜似的,绿中透黑,好几人坐不住主动告罪离场。
在玉国,不允许官员纳小妾,不允许官员出入烟花之地,这些都是言官拿来弹劾的最好证据。
司徒墨来商州第一天就这般,宴会上全是乐妓,还主张他们全带走,很难不怀疑这是有意试探,没人敢接下这一招。
倒是他们平时觉着还算正常的商州刺史一反常态,好像放飞自我,左拥右抱地享受美女服务。
不过想想也是,他亲外甥是皇上胞弟,三年前就得到商王称号,以后这商州都是司徒墨的,他这个做舅舅的能不开心吗?
大家纷纷感慨,利欲熏心,或许是郑昱行伪装得太好,现在直接原形毕露。
把最后一个县丞喝趴,长随手忙脚乱地拖着自家主子陆续离开。
司徒墨伸个懒腰让乐妓们都退下领赏,派专门的马车把姑娘们送回乐馆。
郑昱行站起身拍拍衣服:“天色不早,我得陪你舅母去,再不回去,她就该担心我了。我把长随郑多给你,让他这几日跟着你,尽快熟悉亲王府。”
“我舅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你?”司徒墨很疑惑,他小时候见过舅母,是一个清清冷冷的美妇人。怎么想都想不出舅母关心舅舅的样子。
“大人的事小孩不懂别瞎问!”
“墨已过了十五生辰,早已不是小孩!”
郑昱行头也不回,只是朝身后摆摆手,踉踉跄跄地穿过走廊消失在转角。
郑多见着主子走远,悄悄跟司徒墨吐槽:“二爷这么着急回去,是急着罚跪呢。”
“罚跪?我舅母还会罚他?”
“今日只是接风宴倒好,偏偏请了乐妓来,回房女主子闻到他身上的脂粉气肯定要闹的。他早些回去,为了早跪完能快些睡下。”
司徒墨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可不是我出主意要请乐妓,是我们二人一起琢磨的,谁知竟会伤害他与舅母的感情。”
郑多其实想吐槽,依照他的观察,女主子这么些年对他都没什么感情,是二爷单方面觉得女主子超爱他。
其中详细他也不敢嚼舌根乱说,只得劝司徒墨不必歉疚,然后安排车马重新启程,他要带着司徒墨连夜回亲王府。
夜里到达亲王府,司徒墨还是被这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给惊到。
他心中早有预期,亲王府不比他在清思殿那么奢华,本来就没对亲王府抱太大的期待。
眼前这崭新修好还带着桐油味的朱色漆柱,白墙红柱黑瓦,仔细看屋顶还有绿色琉璃瓦剪边,这大气的配色配合宽敞的前厅,让司徒墨十分满意。
“一切早在十天前就收拾妥当,王爷您可以安心住下。”
司徒墨吩咐胡朗:“让众人把我寝室收拾出来,其他东西放到明天再弄,这一路上很是劳累,你们早些休息,休整几日把东西布置好即可。”
胡朗应下来,下去安排下人去收拾寝屋,其余人在刺史府吃过饭,安排住处让他们快些休息。
郑多执着灯,在前面弓着身子为司徒墨引路,还有一个在身后执灯的长随,三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是一个四层的楼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