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真正的凶手不会主动说自己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吧?”毛利兰看着黑漆漆的甲板,心里有点发毛。
但与完全呆在光线昏暗处,只能模糊看见身影轮廓的毛利小五郎、嫌疑人以及死者相比,站在灯光照耀下的明穗香仿若全身都披着一层浅浅的光之轻纱。
温润而柔和点缀着她的美貌,令人见之难忘,心生怜惜与呵护之情。
美丽的和服少女眼眉间都带着一股忧郁,眉心轻颦一蹙,如书上提到的病弱扶风美人,不敢高声语、不敢惊吓到她。
“兰,你还是见识太少了!”毛利小五郎振振有词,道:“说不定凶手就是要利用我们的惯性思维,给自己洗脱嫌疑!”
“但她是凶手的话,完全可以在你怀疑那位先生的时候不出声表态,”站在一旁的妃英理双手抱臂,视线扫过在场众人的反应,冷静道:“她站在这里也没有人发现她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只要明穗香不出声。
没有人发现站在甲板侧面阴影处的她。
她完全可以不动声色融入人群,掩瞒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事实。
毛利小五郎一时噎住,吭哧吭哧道:“等鉴识员到了,调查一下现场不就知道了!”
案发现场都会有的血迹、脚印以及不小心掉落的毛发和其他细微肉眼难以直接观察到的线索。
鉴识员调查过现场都会整理成资料,成为警察破案的关键线索。
“这里大概不会有她留下的痕迹,”炼狱杏寿郎坦然说道:“她没有走过来这边。”
没有靠近死者,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毛发和足迹。
毛利小五郎一脸震惊,道:“你怎么不早说?”
“……就算不说也能想到吧?”妃英理咽下快要出口的无奈叹息,栗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在脑后,眼镜后的眼睛凌厉而冷静,脚下踩着高跟鞋更显得她气势十足,“而且这里是甲板,今晚吹的是东南风,有什么毛发留下也被海风吹走了。”
相对于封闭式的案发现场,开放式的现场更容易遭到破坏。
想要收集情报也更不容易。
毛利小五郎一时有点尴尬,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输承认自己的错误:“海风会吹走毛发,但脚印总不能吹走吧?现场流了这么多血……”
他声音一下停住,突然意识到妃英理她们的位置无法看清甲板船头的位置。
川田议员的死状相当惨烈,腰腹前胸直接被破开,内脏都流了出来,更别说现场溅射出来的鲜血。
几乎遍地都是。
靠近过这里的人都不可避免留下自己的鞋印。
他和炼狱杏寿郎自然也不可避免。
不知道毛利小五郎为什么突然停下话头,但对于鞋印一事,妃英理也有自己的看法:“你看看她的鞋。”
一句话直接把在场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纷纷看向明穗香和服下的鞋子。
“她穿的是木屐,”妃英理转头看向走廊过道的地毯,道:“船舱内铺着地毯的地方还好说,但甲板没有消音的作用,她一走动肯定会发出声音。”
明穗香不可以悄无声息移动。
她穿着与船上大多数人都不同的木屐就是最好证明她有没有跑动过的证据。
木屐的话,不可能什么动静都不发出。
“那、那她不是凶手,你也不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毛利小五郎头痛道:“谁才是杀了川田议员的凶手?”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背上杀人嫌疑,很快又解除嫌疑的炼狱杏寿郎,他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受到川田议员凄惨死状的影响,掷地有声地保证:“大家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杀害川田议员的鬼解决的。”
正气凛然、信心十足的话,莫名让人生出信任与安心的感觉。
这就是炼狱一族所有的正义与热情。
如同火焰一般却又不会过分炙热,灼烧别人的热情之火。
明穗香与炎柱不算熟悉,只有过两三次照面。
不过炎柱算是鬼杀队中少有听过她恶劣杀鬼手段,依旧不会生出恶感和排斥的人。
每一次见面,他都是如猫头鹰一般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地打招呼,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其他鬼杀队员惊恐的眼神。
炼狱一族的人都有一股强烈的信念感。
他们与鬼没有灭门之仇,却代代传承下杀鬼的意志。
数百年间,许许多多姓炼狱的剑士倒下,又有许许多多姓炼狱的剑士继承先祖的意志,坚定不移行走在杀鬼的道路之上。
哪怕是年岁比他更长的人都会受到他们坚定的信念感染,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生出信任感。
“啊、哦,”毛利小五郎下意识为自己怀疑过炼狱杏寿郎生出几分歉意,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他的话,惊诧道:“不对!什么解决不解决的,这是警察的工作吧?”
炼狱杏寿郎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
他走向明穗香,郑重提起最开始被打断的话:“你有看见鬼的样子吗?”
高等级的鬼具有伪装自身的能力。
眼睛、指甲以及其他异于常人的部分,它们全都可以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混入人群。
炼狱杏寿郎前两天把伊丽莎白号巡视了几圈都没有找到鬼的踪迹。
若不是他很肯定鬼上了伊丽莎白号,他早就借着船上的快艇一路开回横滨码头,继续追捕恶鬼。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食人鬼一直潜藏在船上,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掩藏自己,没有让他发现。
“没有,它很小心。”
明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