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砍头,但是,宫里的规矩,侍卫们都清楚,唯独这个憨傻的侍卫,听风就是雨,今日怕要被殃及。
殿外,贾彪拎着人头,勤政殿门口小幅度出现骚动,龙虎卫统领见状,将贾彪反手擒拿,贾彪口中十分不服,“属下听令行事,何罪之有?”
贾彪熙熙攘攘声,吵得乾祐帝头疼,刚刚命人撵走史弘肇,他耳朵根子清楚了片刻功夫,又开始吵吵,乾祐帝一下子踢开门,到了殿门口。
平日里风光甚好的勤政殿玉石地板,突兀的扎眼,只因地上有个人头,乾祐帝忽而觉得不好,待他仔细看过,竟是史弘肇的人头!
他不过一时口快,哪个憨傻的侍卫,竟真的将史弘肇杀了!
这下糟了,乾祐帝顿时头大如斗,本来,杨邠之死,就够他头疼的,这下,史弘肇也死在宫里,这可如何收场?乾祐帝几乎没有考虑,便命人拿下贾彪,擅自斩杀朝臣,即刻杖杀。
乾祐帝自以为处理史弘肇的死,决意果断,及时撇清了自己,殊不知,乾祐帝这十分没有担当的做派,寒了半数侍卫们的心。
侍卫当中,多半参与了宫变,都算乾祐帝心腹,尤其是龙虎卫,被调来御前的,皆是骁楚,本来有几个颇有威望的侍卫,对贾彪还羡慕能调入皇宫,是个的脸的美差,然而,这才几日的功夫,贾彪突然丢了脑袋,还连累全家。
明理的人,都看得出来,若没有乾祐帝口谕,贾彪绝不敢私自斩杀大臣。
但是,被推出去送死,当了替罪羊,贾彪的家人,没有得到乾祐帝的犒赏安抚,还被连累问罪实在冤屈憋屈。
贾彪家被抄家,他父母年迈,没能逃出来,只有兄长贾悍一人,受了伤,杀出一条血路,跌跌撞撞跳入护城河中。
贾悍在药铺里做学徒,跟着一个老大夫学了两年,尚未出徒,平日里负责药铺中需要炮制的药材。贾悍不是武夫,对抗不了众多的侍卫,只凭着不想死的蛮劲儿,逃了出来。如今被追杀,无路可退,只能跳河。
追杀的侍卫见此,本就对贾家冤情心怀怜悯,见贾悍受伤落水,便不再追了。说贾悍在护城河边被砍杀,尸体丢进河中。
跟着老大夫久了,普通的风寒,或者简单的包扎伤口,贾悍都可以处理,倒是学了几分皮毛。贾悍止血后,顺着河道,飘出十里外。
然而,贾彪一家人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大浪花,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卫而已,远不及朝中大臣,贾彪死后只得了知情人一句可惜!
乾祐帝登基后刻意维持了短暂的和平,杨邠的死,如同平静的湖面抛入一颗石子,引起众朝臣们的关注,史弘肇的死,加速了这汪湖水底下的暗流涌动。
朝臣们对乾祐帝的行事,颇为惊讶,以至于,史弘肇无端的死,三天内在朝堂中诡异的无人提及。
谁也想不到,乾祐帝竟然因为一时口舌之快,史弘肇就死了。
或许这一次对史弘肇的死,乾祐帝有些忌惮,他亲自吊唁。
史弘肇府邸,满目素白,乾祐帝心中隐隐觉得气氛压抑沉重,忽而有种无能为力的悲哀,这一次,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逞一时口舌之快,后果多么严重。
这史弘肇,相比杨邠而言,要圆滑的多,杨邠一板一眼,总得端的一副老臣的资历深重,有事要奏,有种为人帝师的不容反驳之感,乾祐帝十分不喜。
但是,史弘肇圆滑多了,这次他替杨邠求情,原本也是为了让乾祐帝安抚朝臣,可乾祐帝一时怒火口快,本没有真心杀他,却因口无遮拦,留下烂摊子。
乾祐帝作为帝王,吊唁臣子,姿态放低,这倒让言官闭上嘴巴。
且不说朝臣如何看待史弘肇被杀,单说无端失去一个老臣,便让乾祐帝心烦。
外忧内患,真是烦透了,都说帝王九五之尊,要什么有什么,可他自从登基以来,顺心的事情,实在没几件,这费尽心思得来的皇位,远不及想像中那样姿意。
乾祐帝的悔意,貌似深了些,早今日烦苦,便不暗害皇兄,让他接手这个烂摊子,他只管行欢作乐,出了事,自有皇兄替他擦屁股,那多好。
可后悔也只是一瞬间,乾祐帝又觉得,还是皇位好啊,睥睨众生,这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即便错杀,也没人拿他问罪,比起之前,做了错事,在父皇跟前战战兢兢请罪,如今倒不怕了,都是他的臣子,怕他们作甚!
史弘肇的死,没让乾祐帝过多费心思。但是,乾祐帝吊唁史弘肇后,心态稳了些。
这日黄昏,耿夫人的侍女来报,说耿夫人忽然能起身梳妆了。乾祐帝以为她的病情好转,立即去看她,果真,耿夫人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忽而提起以前,耿夫人眼中,带着几分怀念,让乾祐帝莫名酸了几分,不是他的错觉,他心爱的女子,也觉得,现在的日子,还不如以前,可这话,焉能放在明面上说。
乾祐帝不轻不重的呵斥了耿夫人几句,“整日胡思乱想,怎能养好病!”
耿夫人却笑了,轻轻的笑,仿佛回到以前,她怕苦,不肯喝药的时候,可如今,她的夫君,再不能跟以前一样,哄她吃药。
就在乾祐帝顶不住耿夫人哀怨的目光,准备离开的时候。乾祐帝的脚步迈到殿门口,耿夫人轻轻喊了一声,语音轻轻的,似呢喃。乾祐帝明明没有听清楚耿夫人呢喃什么,可他莫名停了脚步,回头看着耿夫人。
耿夫人梳了少女时期的发式,一身洁白的素衣,珠钗仅带了一个她做姑娘时的珍珠发钗,这模样,分明是想起以前,想起了她在娘家的时候,耿夫人眼泪流了满面。
耿夫人朝看着停在殿门的乾祐帝哭喊,言语悲怆,“若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