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器揣回袋子里,钻进银色的通风管道,发现这部分的通风管道就像个竖直的天井。 白沙:“……” 这得爬到猴年马月才能爬上去? 白沙叹息一声,唤出自己的精神体。圆滚滚的白色小雀绕着她飞了一圈,刚想扑闪着翅膀飞上去,就被白沙一把揪住。 “不是让你出去刺探情报。”白沙疲惫地说道,“是让你载着我飞。” 小白啾瞪圆了眼睛。 “干嘛,之前的精神力都白吃了?”白沙说道,“现在这个形态载不动就变玄鸟——等等,你是不是胖了好几圈来着?” 小白啾点点头。 “所以玄鸟形态也变胖了?” 小白啾有些恼羞成怒地叨了叨白沙的头发。 “行行行,不是变胖了,是变大了。”白沙有些心累地看着这狭窄的管道,也意识到了玄鸟一旦现身就会把这个管道彻底堵死的事实。 那她只能一点点爬了。 白沙忍着肩膀的痛楚,敏捷地一跃而起,四肢攀住光滑的金属壁,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 她爬了大概十几分钟,额角已经布满冷汗。等她好不容易爬完那段竖着的管道,却发现自己正位于管道的交叉口。 现在该往哪里爬? 她蜷缩在金属管道里。原本就已经几十个小时没休息,又经历一番激烈的活动,她精疲力尽,两眼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不如就先在这儿睡一觉…… 各种念头像漂浮的水草,蓬乱地纠缠在一起,却无法清明地揪出任何一道。唯一明确是身体的本能,在呼唤她陷入沉眠。 黑暗里,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蹭了蹭她的脸颊——是她的精神体。受到她的影响,小白啾的意识也在消散的边缘。 “殿下……殿下!”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声。 白沙猛的一激灵,狠狠咬了自己的唇瓣一口,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清醒。 通讯信号恢复了。 “殿下,您在哪里?” 白沙简单叙述了下目前的情况。 “海种人都在休眠舱里。如果找不到释放他们的控制器,那就强行切断那些精神力输送网络,把他们全都带走。”似乎是下口太重了,白沙咳嗽了两声,唇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意让她微微仰头,“乌列尔和你们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对方回答,“我们正在配合他毁掉所有的芯片。” “白银中枢可能还留了后招,你们看见的芯片,或许不是所有的芯片。它也有可能在孤光号之外藏了一些……算了,能毁多少是多少。”白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听好了,我的命令如下:销毁芯片,转移海种人,然后击落孤光号。” “击落?……把孤光号整个击沉吗?” “这是最方便的选择。”白沙说。 “那您呢?您现在在哪里?” “我还活着。在哪里不重要。”白沙肯定地说,“不必分出精力来搜寻我。” “您穿的防护服上有定位器,我们会很快找到您。”舰队指挥官说,“请您稍作等待。” “救我会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你们不如把这份精力花在转移海种人和销毁芯片上。”白沙咬牙道,“我会自己回来的。” 舰队那边还想说些什么,白沙掐断了通讯。 没安静几秒,新的通讯信号又接了进来—— 是乌列尔。 “您还好吗?” 乌列尔的声音忽远忽近,夹着一些嘈杂的声响。 “死不了。”白沙笑了一声。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想我需要道歉。”对方突然压着嗓子说,“为我刚才未经允许就下手去销毁那些芯片。” 他知道,销毁那些芯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同于杀死白沙昏睡着的同胞——一切全看白沙怎么认知生死这回事。 “我怎么会怪你?我不是也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她苦笑道,“你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的。而我这么做……多少有些辜负他们……”说着,白沙没了声音。 “你不能把这些归咎到自己身上。”乌列尔的声音清晰了很多,他缓慢而坚定地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白沙,就像是流水缓缓渗进沙土,“你没有错。既然成为了白沙·罗宁,那你就有光明正大活下去的资格。” 白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咳嗽了两声:“你是怕我想去陪那些逝去的老朋友?” 乌列尔:“……” “之前是谁说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生死的?”白沙故意逗他,装模作样地用看淡生死的洒脱语气说,“你也明白,白银中枢已经盯上了我。只要我活着一天,它就会想尽各种办法设下陷阱、埋下诱惑,只为利用我达成它的目的。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彻底跳出它的计划。所以我刚才销毁芯片的时候才那么毫不犹豫——我希望自己的芯片也在其中。” 乌列尔很久没有回话。 白沙默数十秒都没有等到他的回音,心想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太重了,刚想缓和一下气氛,就听见身侧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声音忽高忽低,屡屡不绝,在狭长的通风管道里不断回荡,白沙甚至无法判断它来自哪个方向。整个管道系统开始颤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