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离这个奇怪的叔叔。 “心心。”身后男压抑粗嘎的声调将她攫住。 晚风里他的声音像黑盐一样干涩咸苦,“枝枝是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你怀孕,也从没想过……你孩子生下来……对不起……” 钟心咽下满腔泪意,抬手抹去面腮的泪。 她沉默着挺直了后背,瘦弱文静的背影隐隐透出几执拗:“不用说对不起……活着总比了好,枝枝和你没关系,我跟你也没关系……丁骞,不用和无关紧要的说对不起……” 她牢牢牵着枝枝的手,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毅然往家。 只是当她抽尽力气般软倒在沙发,听见枝枝懵懂地发问:“妈妈,刚才个叔叔好奇怪,说我是他的女儿,他是我爸爸吗……” 钟心眶再一次蓄满泪水,捂着脸默然流泪。 “不,他不是。” * 丁骞默默在楼下角落站着。 也许再站到黎明将至,守到扇窗重新被阳光照亮,等到张鲜活柔软的面孔再映入帘。 肩膀的伤口又悄然崩裂,血液再度沁湿了绷带,无关痛痒的伤口,远远抵不过他再度踏入这片土地的痛楚。 他永远无法忘记个文静温柔的女孩含泪饮泣的模样,也无法想象她撑着瘦弱的肩膀独自怀孕的时光,无法想象她牵着孩子的手度过的些年月。 哄完枝枝睡着,钟心怔然至窗边,伸手拉窗帘。 只是个几乎融入于夜色中的高大身影又跃入帘。 双幽暗的睛望过来。 钟心拽着窗帘,踉跄后退一步。 愣愣跌坐在床沿。 后来手机铃声响起。 她魂飘飘地出卧室接电话,以为是钟意,没想到是个陌生的号码。 陌生的电话,在她手中持续震动的铃声。 一直不曾挂掉。 钟心最后接通了这个电话。 话筒的声音沙哑消沉:“心心……是我。” 是他。 在讯息四通八达的现代社,算隔着天涯海角,一个电话、一个聊天软件能听见彼此的声音,知道彼此的近况。 她一直没换过电话,一直生活在汀溪,一直沿用着以前的很多东西。 也许个——万一活着呢? 他了,他好好活着,在她不知道的某个角落活着。 “枝枝睡着了吗?心心……也许我们能好好聊聊?” 钟心握着手机,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什么话在电话里说吧。” 细柔的嗓音平静痛苦:“丁骞,你没,这六年来你一直活着?” 丁骞默然:“是。” “为什么告诉我你了?” 他喉头混沌,握手攥拳:“受了重伤,不确定能不能熬过去,索在你心里去,也不想耽误你、连累你。” “伤好了之后,你自由地活着?没坐牢,没身限制?” “是……” 泪水再次默默流淌在她干透的面颊:“你活着,六年了……却吝啬告诉我你活着。” “对不起,心心……”丁骞嗓音晦暗。 钟心捂着话筒吞声饮泪。 丁骞听着电话端的空音,只觉心如刀割,眸底刺痛。 “我只是想让你忘记我……不想打搅你,让你过正常的生活,不用为我担惊受怕,不用考虑所一切。可是,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也不知道你生下了枝枝……” 钟心深深吸气,一字一句颤声道:“如你所愿,我已经忘记你了,枝枝不是你的女儿,你记得的,是你教我别怀孕,我们每次都很谨慎……枝枝是我去酒吧喝酒跟别的男生的孩子。” “丁骞,如果我没资格知道你生,你也没资格出现在我面前,请你离开,永远离开,别打搅我和我女儿的生活,让我们安全又自在地生活,你。” 她的嗓音带着一丝决然:“你快,不然我马上报警说你跟踪我。” 电话挂掉。 丁骞颓然垂下手臂,握住手中只柔软的黄色小鸭。 * 钟心色恍惚地站在窗帘后,看着楼下的个男沉默如山,看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也看着他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她愣愣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门口传来声响。 钟心咬牙握着拳头冲出卧室。 正撞见钟意蔫头耷脑地门。 “意意?”钟心愕然。 “姐。”钟意无精打采地换鞋,“我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钟心迅速抹去脸上泪痕,“蓝郁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事的,我跟朋友出去玩,我跟蓝郁已经见过面了,是他我送到家。”钟意疲倦摆手,“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