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玄说:“既是亲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呢。”
玉娘说:“请大人听民妇说。”
玉娘和婆家的关系原本不错,说得上是相处和睦,后来玉娘的丈夫死在战场上后家里的人还多加宽慰,都很照顾母子俩,直到朝廷下发了抚恤金。
玉娘失去丈夫痛苦欲绝,希望依靠着抚恤金把儿子养大,以告慰亡夫。
当文家都人知道有抚恤金后态度变了 ,刚开始还愿意装一装,让她把钱给她们,他们会照顾好母子俩的生活,后来撕破了脸皮,天天跑到玉娘家要钱。
玉娘胆子小,面对族里的长辈,她还是给了,为了文升以后的生活,她给了几十两,自己留了些,没想到几十两没有平息风波,反而越闹越大。
关键时刻,郭玉刚回来了,他把玉娘母子带到了桃源县里面,平静了好几年,这段时间他们又找来了。
听完事情的原委,贺离玄说:“人家丈夫的抚恤金,你们凭什么拿。”
文田这几天吃尽苦头,知道自己不占理,就不说话。
其他四个同样沉默不语。
贺离玄催问:“说话啊 ,你们欺负让的时候不是挺会说吗,这会怎么不说了。”
男人不说话,家属们又急了。
一个穿着花哨的中年女人仗着郭玉刚不打女人,在外面大声嚷嚷。
“她嫁到我文家就是文家的人,什么都该是我们的。”
贺离玄说:“老郭,让她进来。”
女人不怂,说进来就进来。
跪在最边的文荣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媳妇,疯狂使眼色,想让她注意说话。
女人跪下来理直气壮的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文升是我文家的孩子,是姓文的,他死去的爹也是,自然该是我们的。”
贺离玄没立刻回答,他看了郭玉刚的身后 ,细数了下,七八个女人,有的怀里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
女人见贺离玄没说话,认为是自己的话说动了,身子都跪直了。
贺离玄起身走下台,舒长月马上紧张了,视线跟着贺离玄在走,她心想着,不会是要去打人吧,不至于吧。
贺离玄走到女人面前问:“若是你丈夫死了,族里却想独占你们家的财产,你愿意吗?”
贺离玄让她好好想不着急答复他,他走到外围的家属面前,站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面前问。
“如果是你呢。”
“我....”妇女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其他人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的想法。
“田夫人,你想好了吗?”贺离玄站回他前面,“一家之主的丈夫死在战场上,家里还有未成人的孩子,攥在手里的微薄的抚恤金,以及虎视眈眈要吃掉你们母子二人的族人。”
女人眼神坚定“民妇,绝不让步。”
贺离玄说:“那么这个案子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嘛?”
众人无话可说。
贺离玄说:“结案 ,该赔的就赔吧,不该自己拿的钱,不要去碰。”
贺离玄的手在文田的肩上轻拍,文田绝望的闭上眼睛 。
“多谢,大人....”
舒长月说:“玄哥,不关他们了吗?”
贺离玄说:“不关了,麻烦。”
郭玉刚的心随着离去的玉娘而去,贺离玄喊了好几声。
郭玉刚说:“大人,您说什么?”
贺离玄说:“去叭,心都不在了,人还在这有什么用。”
郭玉刚道谢,紧追着玉娘去。
舒长月怎么觉着怎么不对劲 。
“他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哦。”
她就算感情再迟钝都注意到了,审案过程中郭玉刚满眼都是玉娘,结果出来后比当事人的开心。
贺离玄过来检查她的记录“是啊,很明显吧。”
舒长月说:“很简单,喜欢就结婚啊,我看那些人分明是想吃绝户,他们俩结了婚就不会存在这些问题了。”
贺离玄说:“是啊,不过那是他们的事了。”
县衙外,郭玉刚在玉娘母子后面慢慢跟着,也就差了七八步的距离。
文升牵着母亲的手问:“娘,他一直在后面。”
玉娘说:“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文升说:“他们说他要当我爹....”
玉娘摸了把眼泪,又整理了头发,掩饰自己哭了的事实。
“他不会做你爹的,你开心吗?”
文升挠挠下巴,他以为肯定会说开心,可母亲的反应,他说:“我不知道。”
郭玉刚这个护花使者当的很好,目送他们关门,连对视都没有就走了。
舒长月站在高楼看见了落寞的老郭围着街道转一圈又一圈。
她撑着下巴抵在窗台前“爱情啊,难以捉摸,难道是寡妇不能嫁人吗?”
贺离玄在里面说:“你前几天不是在看法律条文吗,没看到这条吗?”
舒长月说:“可能有,但让我忽略了,毕竟我还不是寡妇。”
贺离玄阴沉沉的声音砸过来“你还想当寡妇。”
舒长月急忙澄清“怎么可能,呸呸呸,玄哥你一定长命百岁。”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有些事情就必须做了。
舒长月疑惑“什么事啊?”
贺离玄说:“人手不够,咱们得招人了。”
县衙里的外勤实在是跑不过来,舒长月昨天被附近的农户拜托摘果子,傻不愣登的答应了,愣是给人干到天黑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