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多长,在集市的灯火和月光下,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泽。
宗镕只看到那一袭红衣单手接过长枪,低头弓腰一个旋转,接着一挑、一刺、再一拨,十招左右,就将两位锦袍男子逼下第四楼。随即,只见她用枪身在屋脊处重重一跺,脚尖再点,轻巧起跃,摘下了挂在飞檐下的那盏灯笼。
人潮中响起不断地拍手叫好声。宗镕双眸仍只盯着那个摘下灯笼,背起长枪,直接从千金阁最高处一跃而下的女子。
她嘴角带笑,明亮的双眸灿若星辰,红衣飘飘,发带微扬。在天空高悬的那轮圆月下,她提着一盏精巧的花灯,仿佛只为你而来,直奔你而去。
宗镕低声喃喃:“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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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路上,宗镕的心情一直不错。跨过朱红色的东华门,踩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远远地就望到了东宫庄严的门匾。
东宫宫门处,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史正低头弓腰,双手叠放于腹部,恭敬地立在一旁;她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的宫女,一个双手捧着漆盒,一个提着食盒。
墨书站在她们对面,脸上有几分急躁和不满。他劝过周女吏了,想让她进殿喝口茶,坐着等;但她不愿,说什么诸君之宫,女吏无召不得入。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吏,严谨又古板。
“请太子殿下安!”
“起吧。”
宗镕走近,看清了立在宫门旁的人,舒展的眉头收敛,步履端正地向前。
“周女吏,夜已深重,可是母亲有何吩咐?”
“回殿下,皇后知殿下今夜回宫晚,特命奴婢给殿下送些宵夜。”
周女吏回话时依旧微微低头,对储君表示了足够的尊重。她将身后宫女递过来的食盒交给墨书后,又拿过另一侧婢女手上的漆盒,弓腰低头,双手高举过头顶。
“殿下,这是右相夫人办赏梅宴的请帖。皇后说:殿下明日若无事,可去赏梅!”
宗镕伸手拿过那洒金封面的请帖,随意地翻开,平淡地说道:“本宫知晓了。明日会去右相府一趟,周女吏可还有其它话要传达!”
“奴婢僭越了,皇后确还有一句话要奴婢转达殿下。皇后说:身为储君,不可耽溺于游玩之乐!”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霎。
宗镕双眉极快地上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缕暗芒,对着告退的周女吏,温和地说了句:“辛苦周女吏在此等候,劳烦女吏代本宫向母亲问安!”
待周女吏离开,墨书跟在宗镕身后进入东宫,随后掀开食盒:“殿下,这汤盅怕是有些凉了,奴才让人热一下再拿”
墨书话还未说完,宗镕便打断了:“倒了吧,我不饿!”
宗镕的语气依旧温和,但自幼伺候他的墨书却从中听出了些不耐,赶忙将食盒盖好,放在身后,不再招殿下的眼。
“这请帖,右相府只递给了母亲?有没有向我二哥和四弟府上各递一份?”
“回殿下的话,奴才的人这几日未看到右相府的人去过二皇子或四皇子府上。”
宗镕右手拿着请帖向左手掌心拍了拍,轻嗤道:“帮我备一套寻常衣赏,明日去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