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大人,大人,您是想知道什,什么,您只管问我,我这人嘴最不严实了!我真的只是多说了几句话啊大人!”
沈潜闻言,忽而笑了笑,停了手,道:“可惜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听不得人说我家娘子罢了。”
刘九眼中露出些迷茫神色来。
他收着的消息,只说要他针对针对京中一个开书肆的女掌柜。
关于这女掌柜的身份,他也问过人家,就是一个嫁过两次,又与人和离了的弃妇罢了。这样的人,是顺天府里头男男女女最瞧不上,谁也敢吐一口唾沫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接这样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活计,怎么就得罪到当朝首辅头上来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一旁的锦衣卫得了沈潜示意,已经拿着夹棍走上前来。他除了挣扎,已然没了旁的心神。
这夜天色将明,诏狱的门方再度打开。
两个穿着厚氅子守夜的锦衣卫,嗅着门内传来的浓重腥味,不由都打了个冷战。
沈潜一面握着帕子,擦拭才洗净的手,一面走出门来。
甫一出门,便见门外不远处,站着一身绯色官服的身影。
他再度缓缓将手擦拭一遍,走上前去,笑:“傅大人,礼部竟闲成这样?叫傅大人鸡鸣时分无处寻消遣,却找到诏狱来。”
傅凭临并不答话,面上神色冷肃,只低声道:“沈潜,我今日是看在明月的面上,来告诫你一趟。不要太张扬了,如今的形式,你还如此张扬,瞧着风格,其实只是赶着自取灭亡罢了。”
沈潜闻言,并不愠怒,只笑道:“这提点来得真怪。我道傅大人只想着将我挫骨扬灰,怎么我如今自取灭亡,傅大人却看不惯了?”
他懒洋洋道:“哦,其实傅大人不是看不惯我自取灭亡,只是看不惯我这样张扬地替娘子出气罢?毕竟——傅大人如今也只是太后养的一条狗,只能瞧着太后找她麻烦,却无力阻拦吧。”
傅凭临面色愈发冷了,他道:“任你如何想吧,今日的告诫我也只说一次。”
他转身,似乎想走。然而步子转了一半,攥着的拳紧了紧,终于还是回转身来,冷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做能叫明月动容吗?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又能帮到她几分?你只是想叫她觉得亏欠你罢了,我能看出来,她也不会被你蒙蔽!”
沈潜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语气仍然淡淡:“那又如何。”
“她不动容,那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件事能不能叫她动容,又能不能叫她觉得亏欠我。”
他顿了顿,笑道:“我最初便说得很清楚吧,傅大人,我只是想替她出气,叫人不敢再招惹她。不要因为你是小人,没有这样纯粹的心思,便揣度我这个君子。”
他说的话分明像是玩笑,语气却很认真:“我对娘子的真心,是十颗你那样的假心也抵不上的。”
不待傅凭临再开口,他神情骤然冷下来,又道:“你也好,太后也好,最好不要再将心思打到她身上。”
“我不在乎首辅之位,也不在乎贤臣之名。如有必要……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所谓忠义。”
他笑道:“太后却并非如此罢?她在这宫里争了一辈子的权,想要的不过这片江山不是?若有一日,这江山易了主,不知道她又要到哪里去争?”
傅凭临听罢,牙关已然咬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为了一己私欲,你还要……”
他说到一半,忽然平静下来。片刻,冷声道:“你这样的面目,我终有一日会让明月看清。”
沈潜面上轻飘飘的神情终于落了下来。
他冷淡地看向傅凭临,沉声道:“那你便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