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露出一道之字伤疤的脸映入眼帘。
四周昏暗,只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房间,韩茗看到他手里扯着被子,咧着嘴角邪笑。
豆大的汗珠从韩茗的额头渗出,唇色缺水发白,嘴皮也咬出了血渍,身上穿的白色睡衣折得皱皱巴巴的。韩茗双手苦苦撑起,整个人毫无神色却依然倔强地瞪着他。
“怎么,这是你该谢我的神情?”顾辰铭一脸阴沉。
韩茗慌了:“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想什么呢?”顾辰铭神色飘忽,将被子角一扔,冷冷说道:“要不是我赶来,你快要被冷死了!这么大个人,居然还踢被子?真可笑!”
“我竟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呵,那我恐怕是别有用心了!”顾辰铭挑眉轻笑。
这赤裸裸的挑衅瞬间让韩茗的耳根绯红,摆明了就是羞辱。她挣扎起来,脚刚踮地,受伤的腿就已经支撑不住了,一个趔阻摔倒在地上,只好又爬起来,趴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
“厉害呀!腿瘸了还这么逞强。”顾辰铭嘲笑道。
月光打在他身上,将原本高大直立的影子拉得更长了,门外长廊荡起回音,阴森诡异。韩茗想不出他到底要打什么主意,才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潜藏的念头又涌上,韩茗将手悄悄伸进枕头底下慢慢摸索。深夜的地板格外冰凉,她身上单薄的睡裙和地板紧密贴切,冷得刺骨。手也一哆一嗦,动作迟钝。
顾辰铭摇头,阴沉下脸,过去扶她。
手刚要搭在她的腰上,正想抱起时,却被推力顺势压过,一把尖刀从她手中挥下,重重刺破了胸膛……
顾辰铭倒下了!鲜血从刀口溢出,他身上墨蓝色的军装也渐渐染黑。看到顾辰铭痛苦的样子,韩茗惊慌失措得像是落单的惊鸟。
顾辰铭苦笑道:“你……你可太小气了!”
他用力按压住伤口,拼尽余力把床头柜上的花瓶摔碎。顿时,警笛响起,灯光照亮古楼如同白日。
片刻后,杨磊带着一队士兵出现在房间里。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人还带着血渍,也没有细问,让人立刻找军医。剩下的士兵一半照料伤者,一半搜查房间外来入侵者。
军医到了,一看到伤口也紧张起来。赶紧让士兵抬到床上,调麻醉剂准备动手术。带来的两位助手熟练的调节仪器准备工作,没几分钟一架简易的手术台便搭成了。
紧接着又有两名士兵从隔壁房间抬了一张木床过来,这才把韩茗移到床上。两名护士接过手,在床边撑起了支架。抓起韩茗的右手臂用胶带捆两圈,拍了几下泛红后便把针头扎进血管里,葡萄液顺着软管缓缓流进身体……
身旁人来人去,声音吵杂不堪。又有人在韩茗身上扎了一针,困意渐渐袭来。她在最后一刻用力睁开双眼,侧过头望去,朦朦胧胧里看到身穿白衣大褂的军医举着手术刀。顾辰铭侧过头嘴巴动了几下,弱弱的说出了一句话——
“往后,你可就自求多福吧……”
这一整晚,房间的灯都彻夜未关。
再睁眼,只剩下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眼神凶狠。
“人是你捅的吧?”
杨磊坐在韩茗身旁,反手遮住眼睛挡住光线。声音压得很低,房间里就只有两人,他的声音却小得生怕第三者听到。
光,照得让人心慌!韩茗没有逃避,只是轻声嗯了一下,眼睛却不敢睁开。
手抖个不停,不管韩茗怎么压制,她的心跳快得仿佛只剩下一根毛细血管悬吊着,稍一动弹立马下坠。
那一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个杀人犯了,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为什么?”杨磊低声怒吼。
“自卫。”
“他怎么你了,需要自卫?”
韩茗久久不吭声,只怪当时脑门发热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哼!”杨磊盯着她,缓缓吐出:“我就说吧,留你在身边肯定会出幺蛾子。这回可好,都随愿了!”
“他死了吗?”韩茗弱弱地问。
“那一刀正中心脏,你说呢?”
韩茗转过脸,默默无言。
天已经亮了,古楼的哨岗又换了一轮。门外有两个士兵抬着担架进来,摆在韩茗床边。
正当韩茗感到疑惑时,一名士兵拿出胶带封住她的嘴巴,接着手脚也被捆绑起来。两名士兵一起把她抬下担架,风风火火抬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