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的这26年,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变故,对于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她脑袋里是空白的,但是眼下她只有自己。
从出事到现在,她爸除了打过来一些钱,始终不见人影。
这时,手机电话响起,简沐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是程初安。
“小沐,阿姨情况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沐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有些上涌,再开口就难免带了些哽咽。
“医生说我妈是脑血管瘤,要做开颅手术,我……我现在联系不上我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沐你听我说,你再去和医生详细了解一下阿姨的情况,如果身体允许,我的建议是把阿姨接到北京来做这个手术,北京医疗资源更完善,这样可以尽可能降低手术的风险”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沉稳,也让简沐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一点方向。
“放心,会没事的”
“嗯”
挂断电话,简沐又重新去找了医生,医生告诉她,只要病人病情稳定下来,坐飞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多少缓解了简沐此刻的焦虑。
但是这个计划却在简母这里遇了阻。
“我不去北京,也不想做手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没有必要。”
简沐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为什么?现在还能手术是因为发现得早,万一破裂了,那就晚了!”
“那不现在还没有破裂吗?万一我死在手术台了呢?开脑袋能是那么简单的吗?”简母顿了顿,声音变小了些:“况且北京很贵吧,费那个钱没必要。”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现在的医疗那么发达,这个手术成功率不会低,至于钱,钱有你的命重要吗?”
说着说着,简沐想哭的情绪又泛了上来,但是简沐只是看向窗外,不发一语。
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的刘宜站起了身,拍了拍简沐的肩膀,示意出去说话。简沐深呼吸一口气,和刘宜一起走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楼下的小花园,刘宜擦了擦椅子,示意简沐坐下来。
“简沐,你别生你妈妈的气,她其实也是害怕。”
简沐有些惊讶,她可看不出自己的妈妈哪里害怕,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如此抗拒去就医。
“我们这一代人和你们不一样,都是苦过来的,生病对于我们来说成本太高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总是很抗拒,总觉得忍忍就能过去,总觉得只要看起来没事那么也就不用去面对真相,这种观念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一时扭转不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你妈妈对和你爸爸的婚姻还有念想。”
听到最后一句,简沐从小便生长的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又漫了上来。
“我不懂我妈为什么要执着这么一段没有意义的婚姻,她强留这个名存实亡的关系最伤害的还不是自己”
刘宜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不甘心,也习惯了,这也要慢慢来”
“刘阿姨那我应该怎么办?”也许是对方身上那股经历世事后的沉静,简沐莫名就觉得对方也许能有办法。
“等会我来和你妈妈说。”
“好”
两人说完起身准备回病房,简沐稍稍走在前面一点,刘宜则走在后一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简沐的背影,眼里有些惆怅,还有一丝艳羡。
她的确是错失太多了,以至于即使现在想要挽回也早已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重新进入病房,简沐自顾自地坐在一旁不再说话,简母狐疑地打量着二人。
“王秋,咱们还是去北京治病吧好吗?你想想看,如果你一天不治好,你女儿一天也不会安心,你也不想这样吧?”
“北京也不能确保能治好啊,还那么贵那么麻烦”王秋(简母)把头转向另一边,有些别扭。
“凡事你总往坏处想,那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剩下什么百分百的好事了,你说对吗?我们活到这个年纪能给子女做的就是不拖后腿,你现在不愿意听话看着是不想拖后腿,但是从实质性的效果来看,你做的可不就是拖后腿的事么?
你看沐沐多难过,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呢?我和我儿子的关系是难以弥补,但是你不一样,相比那个你等不回来的人,珍惜眼前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王秋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简沐,此刻简沐的眼睛还未褪去红色,所伴随的还有藏不住的担忧。然后她又看向一直站在床边的刘宜,心里泛上一股酸意,不知道是为了那个不见踪影的男人,还是为了刘宜这自伤的话语。
“你能陪我一起去趟北京吗?”
看见王秋终于松了口,刘宜也松了口气,她微微弯下身,语带温柔:“当然,我会陪着你,不用怕。”
刘宜的话对王秋如此有效果,令简沐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她的妈妈有着和她迥然不同的性格,但是固执却如出一辙,所以虽然她从不缺朋友,但是却很少有能够左右她想法的人,实际上刘宜这样看着就像知识分子高知女性的人,能和自己的妈妈成为如此亲近的朋友,本来就十分不可思议。
“刘阿姨,你和我妈妈怎么认识的?我之前都没见过您”
等到王秋睡下,简沐和刘宜便重新回到了花园透透气。
刘宜嘴角微微扬起:“我那个时候不小心脚崴了,行动不便,所以你妈妈过来照顾我,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哦~我记得我妈和我提过,她找了份工作,原来是阿姨您。”
刘宜点了点头,继续道:“我那个时候有点封闭,你妈妈很热情,强行带着我体验了各种各样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