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记者采访,再次回到礼堂时,典礼已经快进到历年优秀毕业生演讲环节。本不想过于瞩目,他偷偷打开偏门,悄悄摸到最后一排坐好,可还是有被吵到的学生嫌弃地转过头,又在认出他的一瞬间开始兴奋地叽叽喳喳。
“抱歉抱歉。”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结束了因为他的出现而引起的小范围骚动。长吁一口气,随手捞起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与会花名册,不经意的抬头,愣住了。
在熙攘的街头,在纷扰的车站,两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重逢的几率是多少呢?大概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吧?尤其是在繁华的东京都,在喧闹的新宿区,这种概率是会一降再降,无限趋近于零吧?
和陌生人的相遇,一次只能算作是巧合,再次遇见大概可以勉强当作偶然,但如果是三次呢?
呃,她,她总不可能是。。。。stalker吧?总不可能为了见他一面,特地改头换面,站在只有受邀者才能出席的早稻田大学学部卒业式演讲台上吧?
“她就是早稻田大学史上最年轻的准教授哎,据说现在在仙台的合作实验室工作?唉,真是屈才。大学院多少年也出不了一个环境能源科教授,居然舍得放她去那种穷地方。”
被打断思绪的、身体与精神双实质的仙台市市民羽生结弦君,自是不满地皱了皱眉,坐在不远处眼尖的学生戳了戳还在喋喋不休的同伴,“羽生选手在呢,收敛点!”
播得一手好情报的毕业生立刻噤若寒蝉,字字句句却已经丝毫不落地全部投喂给他,他翻了翻花名册,很快找到了她。
许清浅,XX岁,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环境能源研究科,后远赴blablabla。。。。。他往后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
两整页的个人简历和曾获得的奖项——原来是个学霸。
可学霸怎么会去他楼下的便利店打工呢?
“羽生桑,到您了。”凝思间,工作人员猫着腰悄悄走近,与他对了接下来的流程,“您的位置在最前排右数第三个位置,演讲后请您移步过去。稍事还有合照环节,麻烦您先不要离开。”
“好的。”他随着工作人员的示意一同走出偏门,刚刚来到演讲台下方的角门,便听到校长念到他的名字。
礼堂顿时雷声轰动,间或夹杂了兴奋的口哨声,他理了理衣角,确认无误后走进门去,恰巧与刚退场的她迎面碰上。她显然吃了一惊,又迅速敛了情绪,朝他客气的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许小姐,请等一下!”卒业式结束的时间恰巧与在校生午休时间冲突,人潮攒动间,那抹身影一闪而过,他长舒一口气,赶忙追了上去。
“你好。”回头见是他,她笑着打了招呼,“要回仙台吗?”
“呃,是打算回的,不过要先去一趟事务所。”他挠挠头,疾走几步,与她并肩同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居然用上了敬语。
她略感意外的愣了愣,随即了然的无奈笑笑,“我也是。”
好像。。。。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呢。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嗯,是啊。”
“校园可真热闹啊!”
“嗯,是啊。”
人来人往的林荫路上,叽叽喳喳的学生搭伴而行,兴奋的高声谈论着,更显得不远处的两个人格外安静。
她似乎并没有要继续开口的意思,见他一次一次地看过来也只是配合的微笑,做出倾听者的姿态。
而他的的确确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她。想问她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想问她为什么会选择仙台,想问她南瓜浓汤加热40秒的缘由,甚至在思绪转了几圈之后依然忍不住想要问她,是否真的不记得自己。
好奇怪,对于陌生人,他很少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
好奇到不敢随意开口的地步。
沉默发挥了这个词语本身的含义,在两个人之间持续弥散着。直到将将擦身而过的女生捧着脸,一脸陶醉地对着同伴喃喃道:“啊,羽生选手,真的太帅了!”
他瞥了瞥旁边忍俊不禁的她,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后面的谈话终于顺畅许多。
“欸,许小姐来仙台这么久,居然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吗?”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除了便利店和实验室,我也只去过公寓附近的超市,就连仙台站也统共去过两次,第一次还坐过了站。”
原来那次是因为找不到路才哭的吗?
“其实我还蛮想到处走走的,”她感慨的补充道,“从念书到现在,不论去到哪里都只是匆匆而过。这次在仙台大概会呆很久,所以想趁此好好领略这座城市。”
原来是这样。他思索片刻,“便利店那边的地铁站去过吗?”
“勾当台公园站?”她迟疑的点点头,“去过。”
“地铁站附近有个很大的广场,再往南走。。。。”见她一脸茫然,他顿了顿,换了更通俗的说法,“出了1号口,过红绿灯,就会看到人行路边种了很长一排榉树,晚上的时候特别漂亮,有时间的话,许小姐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她努力想了想,“定禅寺通?”好像听实验室的人提起过。
“对!”看来她对仙台也并非一无所知嘛,“其实仙台很多地方都很有特色,有兴趣的话您可以在仙台站坐loople绕城一周。哦,loople在西口乘坐,可以当场购买一日乘车券,会划算许多。”
“稍等一下。”她翻出记事簿,一一记下。
这么认真吗?
“沿途的话,首推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