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进厨房了。
南嘤旁若无人地进了客厅,坐在了一角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掏出手机,随便找了个电影,开着最小的音量,在那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陆许琛就回来了。
他应该是刚从教育局开完会,穿着一身剪裁和宜的西装,提着公务包,戴一副金边眼镜,即使年龄已过四十,依旧温润儒雅,风度翩翩。
他这副相貌气度,在年轻时的确有风流的资本。
不怪乎曾经有两个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陆许琛放下公务包,扯了扯领结,进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南嘤,例行公事地说:“来我书房吧,咱们聊聊。”
南嘤嗯了声,退出电影,把手机锁屏塞进了兜里,跟在他后面去了二楼的书房。
他的书房是古色古香的桐木色,一面墙都是书,一面墙是收藏的字画。
他挺信禅的,屋里熏着檀香,香味清淡悠扬,莫名的让人平心静气。
陆许琛径直坐在书桌前,随手捻起他那串宝贝佛珠,眼神示意她坐下。
南嘤坐在他对面,想了想,还是低声叫了句,“爸。”
“嗯。”陆许琛应该也是跟她交流太少的原因,聊起天来也不是很自在,扯起的话题也挺僵硬,“最近刚转学怎么样?还适应吗?”
南嘤也僵硬地回:“还行,挺适应的。”
“课程都跟的上吗?”
“跟的上。”
“钱也够花?”
“够。”
“给你租的公寓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
陆许琛可能也听出她的敷衍了,但又觉得这是正常的。
他抬头仔细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才发现她好像是一瞬间就长大了,出落的越□□亮,眉眼间很像他。
其实从出生起他就知道她的存在,但从来没管过她。在他心里,当年不过是一场年少荒唐,她妈妈南姝自作主张生下了她,让她有了一个不光彩的出身。
他当年有家庭,事业有成,不可能认下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给她们母女任何承诺。
但好在南姝明事理,带着她回了小镇,一去就是这么多年,期间从来没有找过他,当年给她的那笔抚养费也一分没带走。
所以这么多年他对她们母女多少是有点愧疚的,也正因这份愧疚,三年前南嘤走投无路找上他的时候,他才冒着自己可能身败名裂的风险同意抚养南嘤到大学毕业。
也是那会儿他才知道,原来她妈妈疯了。
当时也是唏嘘的。
在记忆中,南姝是个艺术生,学了十多年的芭蕾,长相极其漂亮,无论何时都是优雅高贵的。他当初对她一见钟情无法自拔,就是因为她跳舞时眼里散发的光,自信耀眼,仿佛能一下夺尽所有光辉。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疯呢?
这么多年,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初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依旧那样高傲。
他当年对她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一时脑热的情不自禁,早就淡了。所以他从来没有细究过南姝经历了什么,因为在他这南姝早就是过去了,只是一个对于他来说曾经相熟过的陌生人。
可南嘤不一样,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所以,他才想尽可能的弥补这么多年作为一个父亲的亏欠。
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增进他们父女的感情,只能在物质上不亏待她,进门时看见她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那只手表,心里还挺满意的。
只要她愿意接受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就好。
“你跟安棠在学校……”他顿了顿,似乎在思忖一个合适的措辞。
南嘤心里冷笑了声,已经猜透他想问什么,直接说:“我俩在学校当作不认识。”
她这么直白,陆许琛反而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才说:“你们该怎么处同学关系就怎么处,也不用刻意避着。况且我是以远房侄女的身份把你安插进去的。”
“我跟她也没有什么同学关系需要处。”南嘤冷淡地说,“她有多厌恶我,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许琛听出了点别的意思,直接问:“她在学校找你麻烦了?”
南嘤没说话,正巧陆安棠这会儿直接推门进来,就听到她爸这句话。
她冷笑着看南嘤,咬牙切齿,“你有意思没意思,在爸跟前告状!”
“行了,安棠。”陆许琛自然知道她俩不可能和睦相处,有点头疼地皱了皱眉,“南嘤没跟我告状,是我猜的。她刚转学过去,人生地不熟的,你不照顾她也别找人欺负她。”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什么脾气,从小娇生惯养着被宠大的,一身大小姐的跋扈气焰。
“爸!她一来你就偏心她!”陆安棠又气又怒,“而且我没欺负过她,我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不信你问她。”
她转身警告地瞪了南嘤一眼。
“是。”南嘤从善如流地说,“她没欺负过我。”
南嘤是真不屑理睬她这些小把戏,而且她的账她会自己一笔一笔还回去,不需要陆许琛主持公道。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她关上书房门后,没走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越过一阵的争执声。
陆安棠情绪挺激烈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你和我妈会离婚?!你还让她进我们家门,还给她转学跟我一个班。爸,你到底怎么想的?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她的身份要是曝光了,你的名誉声望就全都毁了!!”
片刻后,传来陆许琛的声音,他倒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