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大的勇气才轻声说:“那个房子是陆许琛买的,我不想再回去住了。”
宴怀洲抚着她后背的动作一顿,眼底有什么情绪飞速划过,视线对向南嘤那双安静又暗含期待的清眸,他再难说出拒绝的话,低声宠溺道:“好,一会儿我去陪你收拾东西,搬过来住吧。”
南嘤垂下眸子,没再说话。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去对面收拾东西,南嘤只带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她把宴怀洲送的那幅画从床头柜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行李箱最底层。
宴怀洲在外面也收拾好了她的书包。
他挎着她的书包,从她手里接过拉杆箱,然后牵着她一同往自己家走去。
宴怀洲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他把行李箱放进去后,把自己的衣柜腾出一半给她,然后换了一套新的床褥。
南嘤全程斜倚着门框,看他收拾,思绪飘忽。
直到他收拾一通后,从衣柜里搬出一套被子枕头,转头对她说:“你睡我房间,我去客厅。”
南嘤肩膀一塌,游离的思绪渐渐回笼,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没有再进一步的试探,“好。”
宴怀洲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走上前,俯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别多想,好好休息。”
南嘤嗯了声,在宴怀洲转身即将消失在卧室的时候,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晚安。
宴怀洲背影一僵,紧咬了下唇,随后关上了门。
从他们在一起后,南嘤每晚和他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晚安,他虽然偶尔也会失眠,但已经不再需要依靠药物和赛车了。
可在圣莫里茨和她同床共枕的几日,他夜夜难眠,夜夜煎熬。南嘤不会知道在她熟睡后,宴怀洲每晚都会偷偷跑出去,绕着崎岖险峻的盘山路,不要命地飙车。
那里雪道地面都结了冰,好几次轮胎打滑,他差点跌下悬崖。
无数个生死瞬间,无数挣扎徘徊,无数眷恋不舍,他都是因为南嘤回来的。
她那样聪明敏感的女孩,也许已经察觉到什么,今晚才会提出搬过来的要求,可宴怀洲……无法再与她睡一张床,不敢再抱她,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失神地望着客厅里那幅壁画,无尽的黑暗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最终他绝望地闭上眼。
以为的天光乍亮,不过是另一个深渊。
从看到渺渺笔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归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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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城市他们没有再去,录取通知快下来了,南嘤提前去官网和超话查了一下专业课程,买了一些资料书开始预习。
日子一下又恢复到了高考前的状态,无趣又无味。
她每日接触最多的人是陈媛声。小公主竭尽所能地带她出去探索各种好吃的,天南海北的聊各种趣闻,缄口不言她的身世,笨拙而又贴心地想拉她走出阴霾。
南嘤其实想说,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她和南姝都解脱了。
但她却走进了另一个阴霾。
宴怀洲开始每天早出晚归,一天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7小时,他好像有忙不完的事。
她每晚学到十一点,累了就看会儿电影,只是身旁再也没有那个陪她的人了。
宴怀洲经常很晚回家,带着一身疲惫和烟酒味,南嘤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然后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起身对他说句晚安,就转身走进卧室,熄灯睡觉。
后来他回来的越来越晚,南嘤每天和他说的话超不过三句。他们的关系就像圣莫里茨的冰雪天一样,悄然无声的降至冰点。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契机。
在别墅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日子,好像是一个过去很久的美梦。
直至八月下旬,立秋过后,潮湿的天气变得更冷了些,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又有一周的降雨。南嘤那晚没学习,将宴怀洲的卧室收拾出来,把自己所有东西塞回了行李箱,盘腿坐在地毯上,随手点开了一部宴怀洲爱看的人文纪录片。她从冰箱里拿了盒冰淇淋,边吃边等着今晚不知道几点会回来的宴怀洲。
难得的是,今夜他不到12点就回来了。
宴怀洲一进门就看到了玄关处的行李箱,他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身影僵了片刻,随后才将车钥匙随手甩到玄关柜上,草草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南嘤侧头瞥了他一眼,“回来了。”
宴怀洲低嗯了声,“一身味道,我先去洗个澡。”
“好。”
十分钟后,宴怀洲穿戴整齐地出来,身上一团热气,从茶几上随手掏了根烟,叼嘴里,刚一屁股坐到南嘤身后的沙发上,她就拿着个打火机,转身,微微直起腰,纤长手指‘啪’地一声滑开火机的金属盖,一簇橙色的火苗霎时映在她冷清的眼里。
宴怀洲撩起眼皮,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南嘤拢着火,缓缓凑近,及至两人鼻息可闻的时候,火苗点上他的烟屁股。
猩火燃起的瞬间,她就合上打火机,把它随手一扔,身体靠回去,起身走至另一边的沙发上,和他拉开安全距离。
宴怀洲看着她的动作,眼里一刺,扯唇笑了声,吸了口烟后,低声开口:“想跟我聊聊?”
南嘤抱臂看着他,神色清冷,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录取通知书推到他面前:“为什么只有一份,你的录取通知书呢?”
宴怀洲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封红底烫金字体的通知书,没说话。
南嘤强忍着怒气:“我给学校招生办打电话问过了,他们说你——”
她咬了咬牙,“自愿、放弃了、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