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她误判了自己的感觉,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动了的心是轻易收不回来的。
她没法,再坦然的和他做朋友。
既然如此,那不如决绝一点,一丝希望都不要留。
宴怀洲喉咙发紧,眼眸渐深,明知故问:“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南嘤看着桌上那兜糖炒栗子,眼睛有点涩,她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想和我做朋友,是吗?”
宴怀洲皱了下眉,声音低沉:“做不成了,对吗?”
南嘤轻轻呼出口气,“对。”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坦诚。
真正听到她答复的这一刻,宴怀洲反而坦然了,甚至他有点窃喜。
因为她态度如此决绝,正好也印证了她心里有鬼。
宴怀洲目光依旧紧锁着她,换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有些恶劣的想要逼她:“说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
“南嘤,之前怎么也算朋友吧,朋友之间至少得有诚意。”宴怀洲挑了下眉,故意咬重了‘朋友’二字。
“我今天来找你,低下头哄着,是我对你的诚意。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糊弄我。我不是你能糊弄的人,懂吗?”
“……朋友?”
南嘤扬眉看他,嘴里溢起一点嘲讽的笑,“宴怀洲,有些话我不想挑明,但既然你非要把话撂清楚。那我问你——”
南嘤何尝不知道宴怀洲在逼她,她也一向是个干脆的人,一旦做了决定,也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宴怀洲看着她,隐隐猜测到她要说什么,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她缓缓开口:“都是朋友,你的物理笔记为什么不借给薛让却愿意借给我?”
“都是朋友,你的帕加尼副驾为什么不让沈轻言坐却愿意给我坐?”
她犹如罗列证据一般,条理清晰,一句一句发问。
宴怀洲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她,眼眸一点点加深。
“宴怀洲,你会让你朋友坐你摩托车后座吗?你会为了你朋友打架出头吗?你会单膝跪在你朋友面前悉心为她上药吗?”
你会和她玩只有两个人的真心话吗?
南嘤每说一句,心就发涩一分。
她清楚的知道他待她的好,如今她却用这些好来逼迫宴怀洲。
逼他承认并退步。
她话落后,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周遭的空气都在两人之间凝滞,气氛僵持不下,犹如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才传来一声冷笑,伴着一道极低极淡的嗓音:
“南嘤,你罗列这些,想听我承认什么?承认我对你不一样?还是直接承认——”
“宴怀洲!”
南嘤心脏重重一颤,在他脱口而出之前猛地打断了他。
她闭了闭眼,用最后的克制与冷静对他说:“我不想听你承认什么。”
她看着宴怀洲盛着怒气的一双黑眸,“我说这些是摆明我的态度。宴怀洲,我不想过那个界。我们做不回朋友,就当最普通的同学吧。”
宴怀洲简直被气笑了,说这么多都没把她逼出来,反倒自己气个半死。
他磨了下牙,第二次评价她,“南嘤,你可真够双标的。”
“你给我罗列了这么多,你问过你自己没?”他一点不留情面地反击,“你他妈会凑到你朋友嘴边点烟?你会给你朋友贴膏药送牛奶?会跟你朋友喝交杯酒?”
他懒得罗列更多,心头火大:“是你一次次凑到我面前来的,你他妈钓了我这么久,现在跟我说只想当普通同学,渣不渣啊你?”
南嘤自知理亏,被骂渣也无可反驳。
因为很多次,确实是她主动凑到他面前的,主动要微信的也是她。
但是越聊她心里的感觉就越奇怪。
他俩明明没在一起过,为什么现在这情形倒像是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后分手了呢?还是她特别渣的甩了宴怀洲?
宴怀洲见她闷不吭声,全盘接受的样子更来气。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说些难听的话,索性直接站起来,往外走。
南嘤不忘最基本的礼貌,站起来去送他。
堵在门口的时候,宴怀洲又转回头来,低头睨着她,视线极具压迫感,但说出的话却又极度包容,“我再给你一段时间好好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我。正好老子也不想跟你做朋友,但普通同学你更是想都别想。南嘤,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酷的人,在这件事上也别落了俗。跟着自己感觉走,其它的都扯一边。”
“还有,别他妈故意躲着我,挺没劲的。你要是想通了还是今天这态度,我们就当陌生人,你放心,我不会跟陌生人多说一句话的。”
宴怀洲走后,南嘤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客厅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光下,她看着桌上那袋散落的糖炒栗子,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看得眼睛都酸痛,她才慢吞吞挪动了下身子,把那袋栗子够过来,一颗一颗地剥开,再放进嘴里,小口咀嚼着。
栗仁还是很香很软,入口甜味四溢。
落地窗外夜幕四合,远处的高楼大厦灯光也次第熄灭,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睡眠。
而南嘤在万物岑寂的深夜中,一个人吃完了所有的栗子。
胃开始发胀,眼睛睁得太久,已经开始不自觉得流泪。
人在深夜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