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他妈有什么资格呢’,然后伸手要去够酒瓶。
南嘤眉心轻拧,沉默了会儿,还是开口,很低的一声:“哥。”
温煦手僵在了半空中,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比南嘤大四岁,确实当得起这一声哥,他也经常开玩笑的自称他哥,也偶尔会逗她想听她叫声哥,并不是什么男人的恶趣味,只是因为想拉近一点和她的距离,成为她可以依赖的人。
成为她的家人。
但她从来没这么喊过。
她连一个简单的称呼,都不肯给他一点过界的机会。
所以可想而知,现在这种情况,她的一声‘哥’,究竟有多他妈扎心。
他没开口,但她在彻底、不留余地的拒绝他。
南嘤看到他整个僵住的身形,提了口气,还是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你有资格也有立场。我不是一个很会说话和表达的人,也的确冷漠,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放在心上过。但你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但在纪叔死后,我妈疯后,你是唯一让我感到过温暖的人。”
温煦忽然转头,紧紧地盯着她:“但现在,我不是那个唯一了,是吗?”
南嘤直视着他,坦然承认:“是。”
“他给了你什么?”温煦加重语气,“不过几个月,他能给你什么?”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有什么是他能给你而我不能的。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宴怀洲给她的太多了,多到她无法用任何文字来形容,南嘤沉默了会儿,忽然平静地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他不是深渊,而是拉我出深渊的人。”
温煦呼吸一窒。
这一句,胜过了千言万语。
他陪她再久,做再多,给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需要的是宴怀洲。
那个唯一能拉她的人是宴怀洲。
一贯知道南嘤心狠,但没想到能狠到这地步,真当他不会痛,不会流血吗!
“南嘤,你跟我说这些,是想给我发个好人卡,还是想让我祝福你们?”
“都不是。”
她怎么会这么糟践温煦,跟他坦白,是因为她一直是个处理感情很利落的人,也许这么多年,她感知过温煦对她的感情,但他一直没有过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分明,所以她没法直截了当的拒绝。
但现在他露出来了一些,给了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温煦不是她能等闲对待,或者可以当作备胎,能够理所当然的人。
所以有些话哪怕会刺痛他,她也必须最直接地说出来:“我没有资格发你好人卡,我和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祝福。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毕竟我没有……家人了。有些话我觉得难为情,从来没对你说过。”
南嘤抿了下唇:“我其实背着你在外面跟朋友说过,我有一个哥。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渴望,我说这句话都很有底气。可能有些自作多情,但底气是你给的。这三年你对我的好与关心,我都记在心里,我虽冷漠但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说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唯一有这个资格的家人了。”
“可如果换个身份,于我就是最远的距离了。”
温柔刀更为致命。再温柔再妥帖,也是一把刀。
温煦有很长时间都是处于哑口无言的状态。
如他所愿,她真的把他当家人,但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们对家人的定义不一样,他想要的更不是当她哥哥。
但南嘤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只能如此。
他想要的身份,她不会给。
话落,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煦才有了动作。他倾身拿起面前的白酒往嗓子里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望向南嘤,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然而语气却颓然。
“南嘤,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对你的所有好都不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照顾。看到你受伤会心疼的不行,想把你抱在怀里安慰。想看到你笑,想让你因为我笑。不止想给你温暖,是想把全世界都给你。”
“……”
南嘤头皮一麻,错愕地看着他。
温煦一笑:“你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阻止我开口吗。”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南嘤走去,“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残忍,你这么通透一人,三年不可能看不出我对你的感情,但你一点儿希望都不给我。直到现在你还逼我,彻底堵死我,不给我开口的缝隙。你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感。”
“南嘤,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一辈子把我当哥哥,一辈子不给我机会,但你怎么能直接将我这么多年的喜欢抹杀掉呢?你不接受至少得允许它存在吧?”
南嘤完全懵了,她的脑回路跟温煦南辕北辙,“我……”
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温煦突然伸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她,没有太用力,很克制的一个拥抱。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臭丫头,你今天真的把我的心都快捅死了,但我比你大,不跟你计较。刚刚那些话,我就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你,气你的,这下我们扯平了。”
他松开南嘤,“你乐意把我当哥当亲人,都可以,随你开心。至于我把你当什么,你干预不了,感情不是想收就能收回来的,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负担。你只要记住一点,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底气,这个不会变。”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南嘤一眼,近似妥协地放手:“宴怀洲不是个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