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听不见她的抱怨,此时苏氏满心满脑的都是沈娇如何是好。是她让人送信给元放休妻,还说要给外室抬成贵妾只求元放撒手不管此事。过几日休书至,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沈娇回沈府受磋磨?
贺兰之为何要娶沈念,沈娇也想知道。
沈念肚子里真是他的孩子?
沈娇满头满脑疑惑,硬生生将心底细微的酸涩抹得一干二净。
贺兰之在书房给贺之州回信,沈娇来回踱步却不知如何开口问讯。
“垚儿。”
“嗯。”
“来。”
“嗯?”
“垚儿在为何事烦忧?”
“回二爷,并无要事。”
沈娇眼神闪避,满腹疑惑却不知如何开口。
贺兰之放下笔,转过身子面朝沈娇,眸色暗沉似夜空中抹不开的星云。人是笑着的,神色却透着孤寂。
“无妨,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
贺兰之直直盯着她瞧,直至沈娇自己沉不住气,摊手道:“二爷当真要娶沈念?”
“有何不妥?”
“二爷娶沈念自然是好事,只是如此一来妾便不得不动身离开。妾虽与二爷有三日之约,旁人并不知晓,若是传扬出去,空让二爷为过门的妻子忌讳积怨。”
“你与沈念积怨已久,想来也不差这一点?”
“瞒不住二爷,不过都是上辈子恩怨,妾与沈念终究是姊妹。妾已有郎君傍身,何苦再生事端呢。”
“听说当年沈念曾以为元放是良人,缕缕登门拜访元放,你当时不曾出手,是打心底瞧不起沈念,还是无所谓。”
沈娇闻言,摇头轻笑道:“二爷有所不知,妾能无所畏惧,全仰仗婆母宠护。”
“你担心入贺府,无人掌上宠你?”
贺兰之忽然站起身走至沈娇身侧,两人离得近些,她便越发有些抗拒,接连向后退了数步道:“请二爷罢手,就此放我回府。今日之事,妾绝不往外吐露半句。”
“你若敢走,明日元府白幡遮门。”
贺兰之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恰逢东哥进门送茶汤,见沈娇痴傻状呆立当场,忍不住提醒道:“沈姑娘,二爷素来说到做到,小的劝您还是安生些好。”
毕竟留在澜园至少吃喝不愁,又有二爷宠着日子过得顺心着呢。
沈娇没有回话。
东哥摇头叹息,他心想这两人怕是上辈子把话说尽了,这辈子才屡次三番欲言又止,害得他这个旁观者也跟着着急。
贺兰之这一去直至午后才回的草屋。
天阴沉沉的,像倒扣的炭锅黑压压地遮在头顶。
午膳用的是凉水金银面,伴着几个小菜,虽然开胃可沈娇心中有事,勉强兑付几口便拾着小椅守在门前,见贺兰之快步穿过断墙立时起身迎接。
贺兰之一怔,伸长双手作势要去接她,不了被她虚虚避开。
她福着跪在院中道:“求二爷罢手,放我归家去。”
“家?你是说沈府?”
贺兰之的声音如千年寒冰。
“外嫁女无颜回沈府,请二爷放我归元府去。”
贺兰之冷哼一声,越过沈娇颤巍巍的身子,径直走进草屋。
沈娇跪地不起,天上雷声乍起,惊雷似砸入地面,沈娇吓了一跳,连忙手足并用爬入草屋。
他坐在长凳上,招呼她饮下热茶道:“雨停后,随我去沈家。”
“二爷要去下聘?”
“想必明日一早元放便能赶回宁江城,你说若是他发现你不在府中,独身与一男子作伴,娇娇儿,以他的性子还能容你在元府久留?”
沈娇险些稳不住手中的茶盏,她记得婆母说过,元放回来少说也要半个月,这才未过半怎会如此迅速。
此时,屋外雨声渐起,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