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的娘坐在凳子上，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转过身来，像是变脸一样，泪水瞬间都用上了双眼。
“娃呀，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学校，我家娃能去上不？”
张野一时没转过弯，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可以的，阿婆。你家娃娃年龄正好，不上学可惜了。”
“哦，是所有孩子都要去吗？”老人家一脸慈祥的样子，就连张叔都有些弄不明白了。
张野肯定的点点头：“都要去的，阿婆，之前咱这里不说了，现在学校办起来了，那学就是必须要上的，九年义务教育，这是法律规定的。”
“哦，法律规定的啊，那我们是不好拦着，但是哈，你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特事特办，我家这个情况，离不开这个娃啊。”
“什么？”张野一下子愣住了。
林默默也是一愣，本以为这个老太太会是一个转机，可现在看来她可比她儿子厉害多了。
老太太也不管我们这些人什么反应，就直接说道：“你看，我家也没个利索人，我的腿脚也不好，他爹身子骨也不行，他那个娘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平时啊，全靠这个孩子照顾着了，洗衣，做饭，收拾，下地，都靠他，你说，这要是他走了，我家的事怎么办？”
林默默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七岁的样子，刚刚还亮起光芒的眼睛现在半垂着，看向地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整个人仿佛都没有了精气神，除了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拳头，那双拳头已经是他最大的反抗了。
“可是他才七岁啊……”林默默下意识的想替这孩子说话，可刚开口，就被堵了回来。
“那又怎么了，要不是她那丢人的娘跑了，这些事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啊，怪谁啊，要怪就怪那个女人，你可怜他，怎么，要不你来我家，替了我那跑走的媳妇，那这孩子就上学去。”
这话一出，张麻子立刻就用那双不怀好意的双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林默默也吓了一跳，张野立刻把林默默拉到身后，挡住了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连张叔都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段话来。
“老嫂子，话还是要想清楚再说得好，人家女娃娃可是大城市的人，是老师，可不能说这话。”
“张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女老师都没说不行，您拦着做什么，要不您问问，没准，人家还就想做我婆娘呢。”
“你，你们想都别想，这是我女朋友，你们要是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野气急了，怒气冲冲的冲他们吼道。
林默默也害怕极了，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听到张野这么维护她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紧紧抓住张野的衣服，脸色都变得惨白了。
“别瞎说了，我们说你家娃娃上学的事，你们抓住人家女娃娃说什么，真是不知所谓！”张叔也站了起来，气的嗓音都大了。
对方一见我们真的生气了，也就见好就收了。
“他叔，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吗，您消消气。”
“老嫂子，咱大家怎么回事彼此心里都清楚，你家是让娃上不了学吗？因为什么我也明白，可是，你别忘了，这娃也是你家娃，以后娃有出息了，你也跟着沾光，不比他这样好？”
“那我家的活谁干？总不能指望我一个老婆子忙活吧，我不管，娃上学可以，有人把他的活干了，他就走他的，否则，免谈！”
“那不是还有张麻子吗？他天天没事干，让他干啊。”
“我儿子是那干活的命吗？怎么，我已经很惨了，还想让我儿子干活？门都没有，又不是我求着你们收我家娃，是你们自己找来的，怎么，这点要求都做不到，那就走啊，又没拦着你们。”
老太太使出了坐地撒泼的本领，那词一套一套的，把林默默和张野全都震蒙了，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张叔气的脸色通红：“张家婶子，我原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想不到，张麻子的作风不及你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年轻的时候不这样啊。”
“林娃娃，张娃娃，你们把孩子带出去，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林默默有些犹豫，看到张叔肯定的眼神，转身和张野把孩子带到了门外。院子里的人好像进了屋，关上门，里面的声音被隔绝开了，一点也听不到了，
几个人来到不远处，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就坐在了上面。
“那个，刚刚也是怕你吃亏，那个，希望你别介意。”张野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明白。
林默默一听就知道是刚刚他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的事：“没关系，你不用道歉，你也是为了我的安全。”
“那就好，那个，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嗯，我们是朋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张野放下心来，不过，看着一边笑眯眯的林默默，他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林默默和一边安静的小男孩问着话。
“狗蛋。”小男孩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那你有大名吗？”张野也很惊讶。
小男孩摇摇头。
林默默想了想：“你想去学校吗？”
狗蛋眼睛都泛起了光亮，可是眨眼间，有暗淡了下去：“不去了，我上不了学。”
“可是你想去。”林默默淡淡的接了一句，也是这一句话，让狗蛋眼里的泪珠落了下来。
张野有些于心不忍，大掌拍了拍狗蛋的肩膀。
林默默掏出纸巾，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不要放弃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