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略有些惊愕——
低头吻下去的那刻,玉霎心里只告诉自己,就当做是他好了。
反正,她不会再有机会能见到那个人。
就算见到了能怎么样呢?
不过都是无望的梦一场。
少年的下颌流畅漂亮,唇红齿白,但是接吻的动作很不熟练,应该是不谙世事的小家伙。
玉霎抓住他的手。
他脸那么烫,手确实冷的。
“你第一次么?”
“嗯……”
玉霎撩起他额上的长发,看着他的脸,喉咙也沙哑,“你轻点就是了……不要太着急。”
“好。”
少年极为隐忍,殷红的唇咬住她的手指。
雨落在芭蕉叶上,淅淅沥沥,沿着屋檐交织成珠帘,笼罩编织成一张网,紧紧地将小院包裹其中。
玉霎想起来幼时在海边见过有人在捣椰子。
他们将椰子开个口,用特质的工具去剐蹭椰肉,为了最大呈现椰汁的鲜甜,他们必须在椰子里就将椰肉和椰汁捣得混合在一起。
椰子将肚壶里的汁水泄出来,她感觉自己也好像那只椰子……那只任人捣鼓的椰子。
玉霎被抛上云端之际,她看见了一双和记忆里那么像的眸子,但没有那么的拒人千里,现下正是含着海潮一样汹涌的爱意。
那人,也会这样么?
含着情意望着自己?
“越楼……”
她想起了林海的月光,想起来月下牵着一起逃跑的手,忍不住于破碎的喉间溢出了那人的名字。
恍惚之中,玉霎仿佛看见了当年月下盛开的花,伸手向前,想抓住什么,被少年握住了手腕。
“我名为月镜潮……你也可以叫我不休。”
总是自称小生的少年轻咬了一口她的手腕内侧,突然幽幽地说道。
“月镜……潮?”
玉霎回神去看他,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少年主动过来吻她,舌尖像是有记忆一般搅在一起,触碰又分开。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舌头曾经念过这个名字。
少年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心里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也淹没在了愉悦之中。
玉霎缴械投降,芭蕉叶任由风吹雨打。
精疲力尽睡过去前,她想,不知道家里放的灵石够不够用做赏钱。
*
玉霎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醒得一向准时,毕竟野舍很早就要准备庖丁雾林送来的新猎的魔兽。
雾林是魔域所有森林的总称,因森林里常年雾气缭绕,里面孕育着各类魔兽。
魔域之中的大魔和魔修都很喜欢吞噬魔兽来提升修为,但只限于吃最精良的部位。
野舍就是拣出最精良部位的屠宰场,玉霎每天的工作任务都不轻。
只是一抬手,手臂酸软无力,再一动,身上的泥泞涌动,热泉流泻。
这还怎么工作?
唔……发生了什么?
独居三十六年的玉霎僵着脑子想了好一会,转头看睡在一侧的少年,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看着这张和记忆里很像的脸,心情复杂,想了想,从床上起身,捡了衣服穿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去,润喉。
她转头看看依然睡着的少年,搔了搔头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把一个雏儿给睡了。
嗐,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不过,她和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有些烦闷的玉霎拿着茶杯在房内转了转,最后在自己的积蓄拿了些钱用袋子装好,放在桌子上,权当过夜的费用。
想了想,写了字条让他醒来了拿上钱速速离开此地,到别处再找另一个营生。
特意叮嘱他,不要再轻易相信他人。
而后换上屠夫的衣服,出门赶往野舍,准备开启一天的屠宰的工作。